红衣女,干瘪,呵,莫愁突然觉得脑仁生疼。她这辈子造了什么孽,水正这邪教可以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到了见缝插针的程度! 莫愁给老妪掰了一块冻得干巴巴的馍,她那里突外进的牙还挺灵光,狠狠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吃得干了,还不忘滋遛滋遛喝了两口雪水。 莫愁特别想阻止她,毕竟这个年纪了,喝凉水喝这么猛,容易闹肚子。 但她没说出口,左右都喝进去了,还能吐出来了? “那群女人非说是你们村里的人杀了那女人,两方争执起来,你们村长那暴脾气,差点动手打人。” 莫愁听到这恨得牙根痒痒,“放屁,她们那一身毒卵,还需要乡亲们杀她?她们自己作死不要命,还反咬乡亲们一口!呸!” 老妪点了点头,“看来你也知道这群人是干嘛的。你说的对啊,一身的毒卵啊。这群女人把那女尸身上的毒虫子放了出来,那毒虫子一跑出来,就钻进村里水井里了,不出一日,便毒死了全村的老老少少。这也罢了,为首的一个女人,还会些妖术,弹琵琶震碎了一村人的魂魄,散落得漫山遍野,永世都进不了轮回。” 莫愁紧握着拳头,骨节隐隐发白,指甲都抠进肉里了,她感觉脖颈处的青筋突突跳着,一股子咸腥味遍布口腔,她把舌头都咬破了。 莫愁强压着一腔郁愤,哑着嗓子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琵琶女正得意,想要运走这些新鲜尸体,恰赶上云游至此的妙真上人路过此地,出手相助,打得那琵琶精丢了半个魂,抢回了尸体。” 老妪见莫愁满眼腥红,叹了口气,用那干枯得如同鸡爪子一般的手拍了拍莫愁的后背,以示安慰,继续说道,“上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请了我……们村的萨满格格来招魂,勉强算下来,只有老村长的魂魄是稍微完整的,他口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妙真上人大慈大悲之心,强行动用真元,给每具尸体招回来一魂,炼成活尸,又修建大墓,让他们生存在这一隅天地。” “留一缕魂魄可以炼就活尸?这……不有违天道么?” 老妪轻蔑地“呵”了一声,正欲开口辩驳,却转脸换了副不屑的样子,双手抄在袖子里,不理莫愁了。 莫愁也知道自己这话唐突,一边赔罪,一边问道,“大娘,那你今天来我们村干啥呀?” 老妪没什么好气,“活死人也是人,没人上坟不就饿成真死人了么?” 原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是老妪在照顾着全村的父老乡亲,思及此,莫愁起身,郑重地给老妪鞠了一躬,待再昂首时分,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 老妪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倒是个慷慨悲歌的性子,心里也一软,长长地叹了口气,“天道啊,谁给你讲过天道呢?苍天不语,却总有人妄图觊觎天机。你怎么就知道活尸为世上所不存?两弊相权取其轻,难道真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魂飞魄散么?” 莫愁点了点头,是自己狭隘了,倘若真说为世上所不能容,她这种怪胎才是彻头彻尾的有违天道呢。 莫愁突然想起了裘家灰飞烟灭的家仆们,眼神一亮,“大娘,我要到哪找到这位妙真上人?” 老妪毫不犹疑地摇了摇头,“上人本就四海为家,行踪缥缈,这次为了救你族人,又大伤元气。恐怕去钟灵毓秀的仙山修炼了。天下名山大川之多,你找不到她的。” 莫愁不甘心,“那萨满姑姑呢?她有这般神通么?” 老妪干瘪地一笑,“萨满,她擅长招魂,也能给活人看病,但起死回生这能耐,可万万没有。” 莫愁的心情几起几落,被失望与希望折腾得有些脱力,她斜靠在石堆子上眯了一觉,待再睁眼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风雪也小了不少。 “走吧,我领你们去峦云峰。可找不找得到苏剌大格格,全凭你们造化咯。” 日上三竿之时,风雪都停了下来。满目连绵的河山尽是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黄晕,煞是好看。 可好看终究没有用,莫愁折腾了两天,周身都是湿透的,冷风一吹,不住地打寒战,脸色苍白,头晕目眩。 八成是发烧了。 莫愁没动声色,她不想在这节骨眼误事,便硬挺着走在老妪的身后。老妪指着不远前方的一座巍峨山峰,在绵延不绝的重峦叠嶂里,更显挺拔。 山峰的顶部直插/入云,山顶常年的积雪如镶嵌了玉罩面一般,乍隐乍现,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就是峦云峰,我们村子就在那山脚下。快到了,加把劲,快点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