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知觉。 都说野外失温三个小时人就会死亡。 可是经历过寒潮的江暮云知道,不用三个小时。 从身体失去知觉,到被冰雪堵塞口鼻扼住呼吸,再到失去和寒风争夺温度的资本,变成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三分钟就够了。 王清清点点头,艰难地爬回队伍中,就着下蹲的姿势一点点向前挪动。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发出命令之后,四肢有没有听话。 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反倒是脚底和指尖偶尔传来的刺痛感。 这让她明白自己的肢体还在。 江暮云看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艰难地用手在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摸到糖块的影子,索性直接借着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块。 她手套戴了两层,本身手指活动就不大灵活,再被低温这么一折腾,江暮云觉得自己和哆啦a梦也没区别了——有手指,但不明显。 江暮云用虎口夹着糖送到嘴边,哆哆嗦嗦撕扯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那颗奶糖的外包装咬开。中间好几次差点掉到地上。 江暮云往前挪了两步,把糖果从王清清双手和下巴之间的空隙处塞了进去。 王清清脑子有些木,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她去追逐能够为她提供热量的东西,一口咬住了那块塞进她掌心里的小东西。 浓郁的奶香和腻人的甜味充斥着口腔,奶糖提供的微末热量把王清清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江暮云,就又在一阵刮骨风中被迫埋下了头。 挪动的队伍没多久就停了。 之前秦时武就说过,前面的路已经被堵住了,只靠触觉没法分辨方向。 刚刚江暮云示意继续往前挪动时,秦时武灵机一动,直接开始摸索雪面。 既然路是被他们从山上铲下来的积雪挡住的,那雪面就必然不可能一片平坦。 靠着这一点,秦时武还真摸出了不同的地方。 他艰难地确认了那块挡路的积雪的形状,一点点砸出了一条勉强能挤着过去的路。 可惜没走多久,相同的困境就再次出现了。 这次不是积雪挡路,而是代表着回家的路的雪面凹陷处,已经被大风刮来的雪重新填平。 如果现在视野良好,或者说他们手上的触觉依旧灵敏,那么他们一定可以分辨出那里是新吹来的雪,然后找到正确的方向。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 江暮云不知道现在的温度是多少度。 她只知道刚刚落下没几分钟的积雪,和昨天晚上才落地的积雪,都已经被冻出了一定的硬度。 是他们现在近乎麻木的肢体无法判断出任何不同的硬度。 小白蹭蹭江暮云,往边上走了两步。 说是走了两步也不准确,该说是扒着雪墙挠了两下才对。 江暮云拍拍王清清,示意她跟着自己。 王清清理智回笼,看懂了江暮云比划的意思之后,又去找自己前面的人。 江暮云见王清清明白了,再转头去找楚不闻。 他们刚刚在一片风雪中挪动了位置,江暮云现在看不见楚不闻在哪儿,只好尽量压低重心,上半身探出,伸着手往后面的方向摸索。 没想到她手抬得太高,直接摸到了楚不闻的脑袋上,还下意识地拍了两下。 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