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乘坐的小船往外推的动作一顿,几人面面相觑,对于连长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中年男人看向床上的女人,那女人思忖片刻后对男人道:“问他们想打听什么。” 男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扬声问道:“几位尽管问,凡是我们知道的绝对半点不瞒着。我们着一家老小是从北边仓皇逃难来的,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几位要是能看得上就全部拿走,就当是交个朋友。只要能给我们留条命、留条船就行。” 说话间,江暮云几人的皮筏艇已经到了那几条小木筏跟前,带起的波浪将那几条小木筏往远处推了推。 发动机关停,江暮云也不管船上话事人是谁,只扬声问道:“我们要打听的就是这事。几位说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不知道具体是哪边,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船上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那中年男人才迟疑道:“我们是从齐市过来的,其实不止是齐市,齐市周边的几个城市的人都在往南跑。” 中年男人看着江暮云几人手上端着的枪,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呢,由不得他不怕。 不等他继续开口,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就传了过来:“齐市有一家规模很大的电池加工厂,后来遭了灾,加工厂毁了,里头的东西全都顺着水漂了出来。” 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整个倚在一个半大少年的肩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船头,对江暮云几人道:“从前我们都没当回事,反正哪哪儿都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直到这次大水。” 女人勉强站直了身,左手掀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衣服下溃烂的皮肉:“水里生出了很多很多……鱼?” 女人说着,对江暮云几人露出苦笑:“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算不算是鱼。它们能上岸,会咬人,扑腾起来能跳一人高,被它们咬一口,伤口就会直接烂掉,像我身上这些一样。” 饶是见惯了各种惨状的江暮云,在看见这女人身上的伤口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伤口已经看不出伤口的形状了。 它更像是一滩污泥被团成了团,直接贴在了女人的腰腹间。 污泥上还依稀可见蓝紫色的金属光泽。 “这只是被咬了个牙印,肉还没掉。”女人站在船上晃了几下,她身边的少年急忙一把将人扶住,试图让女人靠在他身上。 女人借少年的力量稳住身形,而后拒绝了少年搀扶她的动作,艰难地将她身上那件t恤的宽大领口扒开。 她已经溃烂得如同腐尸一般的右肩露在了众人眼前。 从锁骨到大臂,整个肩头的皮肉外翻,像是有人用钝刀逆向刮起鱼鳞,鱼鳞没刮掉,反而一片片地翘起来,大小不一毫无规律地挂在鱼皮上。 一片密密麻麻焦黑泥泞的烂肉鱼鳞中,偶尔还能窥见一截死气沉沉的森白骨头。 女人直接撕下了一片烂肉,放在手中给江暮云等人看:“我肩膀这块儿在四天前被咬掉了两块肉,伤口附近的肉一点点烂死。起先还会疼,到现在这里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 做完这件事后,女人仿佛被耗尽了力气。 她丢掉那块自己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的皮肉,佝偻着靠在少年身上。 陈教授已经不自觉得偏过了头,不忍心再看这可怖的场景。 原本站在江暮云身后的陈城,在女人撕下肩头的皮肉时,不自觉地抱上了江暮云的胳膊。 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放在末世前,她这个年纪不过刚上初中。 她见过很多死人,可这样残忍的景象她还是第一次见。 陈城下意识地往江暮云身后藏去,想要避开这样恐怖的景象。 江暮云觉察到了她的害怕。 江暮云安抚性地摸了摸陈城的脑袋,却没有将她藏到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