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玉照视线略过女子脸颊,见她连一点遮挡物都没带,眼神稍暗。 他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嗓子发痒,他猛然呛咳起来,连带着身子都在颤抖,姜亦棠吓得一跳,放下米粥,伸手替他不断抚着后背: “是不是很难受?” 谢玉照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虚弱哑声道:“再来时,将口鼻遮住。” 姜亦棠在他的视线下,愣愣地点头。 其实她前世是做好准备才进来的,但这一世可能有点着急,被她忘了。 幸好谢玉照提醒了她。 只是姜亦棠有点疑惑,前世这时的谢玉照有这么好说话吗? 姜亦棠记不清了。 但想来应该差不多吧。 姜亦棠对谢玉照的印象,大多是后来两年谢玉照对她的好,自然记不清曾经这时的谢玉照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阴郁。 姜亦棠喂他用了米粥,又喂他喝了杯热水。 她没有回颂桉苑,将带来的干净锦帛,撕了一块,将口鼻全部遮住。 这个过程中,谢玉照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视线落在她未曾遮挡住的眉眼上。 姜亦棠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端了盆热水,坐到床榻边,她掀开锦被,要伸手去解谢玉照的衣带时,忽然停下手。 她呐呐地抬头: “我要替你擦身子。” 谢玉照垂眸,沉默。 姜亦棠了然,这是默认由她作为了。 姜亦棠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帮谢玉照治病而已,但心理安慰再多,等她真正地解开谢玉照的衣带时,仍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 她轻颤着眼睫,仿若有一股灼热烧上脸颊,让她脸颊开始涨红,许是室内太安静,让她轻易察觉到两人的呼吸,便连带着耳根都有点发烫。 毕竟,曾经她只差一点就要嫁给眼前这人了。 但当姜亦棠睁开眼睛时,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部都消失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袒露的胸膛,上面血脓遍布,曾经冷白的肌肤被红疹沾满,放眼看去,竟寻不到一处好的肌肤。 姜亦棠失声,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 她忽然想起,她此时面对的不是那个矜贵让人人敬畏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位染了天花的病人。 姜亦棠洗净了锦帛,抖着手去清理那些血脓。 哪怕再来一次,姜亦棠还是害怕,即使前世的经历告诉她,她和谢玉照最后都不会有事。 但这时,姜亦棠还是不敢,她怕会被传染。 姜亦棠终于发现,不管是否重来,她永远都那个怕死的胆小鬼。 姜亦棠咬着唇瓣,忍住心中的惧怕,一点点地将那些血脓清理干净,过程中,姜亦棠听见谢玉照闷哼了两声。 是被疼的。 姜亦棠抬头偷偷看了眼,他没有闭眼,视线落在她脸上,除了他额头因忍疼而暴起的青筋,神情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二人四目相对,姜亦棠立即收回视线。 再来一次,姜亦棠也不得不在心中偷偷敬佩谢玉照,他好能忍。 脏水换了两盆,姜亦棠起身点了两次蜡烛,让室内更亮一些,等到把所有血脓都处理干净后,她把手洗干净,洗了一遍又一遍。 刚要准备帮谢玉照换上干净的衣服,结果一抬头,姜亦棠就看见谢玉照闭着双眼。 姜亦棠吓得一跳,攥住谢玉照的手腕: “谢玉照?!” 谢玉照疼得身子一抖,他缓慢睁开眼,低声: “……我在。” 姜亦棠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她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榻上,低下头,声音很小道: “你别睡,我帮你把衣服穿好。” 这句话,姜亦棠说得很艰难,前世,她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去帮谢玉照穿衣服。 谢玉照眼神稍动,问: “你帮我穿?” 姜亦棠小幅度地抬头,悄声问:“你自己可以穿吗?” 问的时候,女子眼睛倏然一亮,在暗淡的房间中格外显眼。 谢玉照平静回答: “不能。” 只听声音都觉得虚弱无力,姜亦棠黯淡地垂下头。 姜亦棠艰难地帮谢玉照换好衣服,这一过程,对二人都是折磨,姜亦棠扶不动谢玉照,动作间难免时不时就会碰到谢玉照身上的疹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