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交集不多,但姜亦棠记得,前世谢玉照被幽禁后,姜谙茯冷眼说过一句“别拖累了尚书府”。 她也曾觉得这位长姐是位好人,直到她被拖入这座院子的途中,姜谙茯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 而七年后的姜谙茯早就嫁给了三皇子为妃,尚书府也和三皇子绑在了一条船上。 想到这里,姜亦棠忽然意识到,前世即使她死了,尚书府也在谢玉照那里讨不了好。 姜亦棠人微言轻,回来后虽一直没有动作,但对姜昃旼和姜霜鸢的恨意不减半分,现在想到前世尚书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直闷在胸口的情绪才颇松快了点。 姜亦棠回神,不再去想前世的种种。 她拿过一旁被搁置的绣帕,将丝线穿过针眼,青粟瞥见,纳闷: “姑娘不是要给老夫人纳鞋吗,老夫人的寿辰就快到了,姑娘再不准备,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姜亦棠低垂眼睑: “我身子不适,你替我做吧。” 青粟惊疑地“啊”了声。 姜亦棠看见了青粟的神情,但什么都没有解释。 前世,她在这府中如履薄冰,为讨老夫人欢心,每年老夫人寿辰的贺礼都是亲手准备,从不假借人手。 而现在,姜亦棠忽然醒悟。 在这尚书府中,再真心都无用,只有自身有价值时,才能得那些人看重。 她在府中只能领微薄的月银,偶尔得的几块布料也不被她们看在眼中,她辛辛苦苦赶出来的物件,许是还会被嫌弃粗糙,至少她不曾见过祖母穿过她送去的鞋子。 既然如此,她何必费心? 青粟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而且,姑娘近来身子不好,加上还要去照顾嵩榕院那位,本就不易,她也心疼姑娘,想替姑娘分担些许。 ***** 翌日,姜亦棠醒得很早。 不到辰时,姜亦棠就收拾好,带着青粟往荣纷院去了。 荣纷院门前的看门婢女对姜亦棠屈膝行礼,恭敬道: “老夫人还未起身,三姑娘且稍等片刻。” 姜亦棠轻声应好,进了荣纷院,站在院子中等待。 本朝重孝,荣纷院的布置风景都是极好的,堆砌而成的假山,被围绕建成池塘,其中还可见金鱼摇摆的尾巴,绕院而成的游廊,可遮风挡雨,帘前有婢女看守,游廊下也站着婢女,皆是垂头不语。 尚书府中下人的规矩一贯都是好的,尤其是这荣纷院。 所以,除去故意的针对,姜亦棠在府中很少遇到恶奴欺主的事情,但相较于其余主子,府中对她看轻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荣纷院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嘟囔着什么,带着些许的烦躁和不满。 未见其人,姜亦棠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婢女们的声音: “二姑娘。” 姜亦棠稍偏头,恰好见姜霜鸢带着风铃进来,一见到她,姜霜鸢就皱起眉头。 从昨日就没一件顺心事,今日又见到讨厌的人,姜霜鸢的心情不由得又差了点。 姜亦棠只当没有看见,她垂头掩住情绪,和往常一样,低头喊了声: “二姐。” 姜霜鸢顾及这几日府中气氛不对,冷哼了声,没搭理她。 姜亦棠乐得如此。 下一个来的姜玵妢,她也是府中庶女,生母是董姨娘,但和姜亦棠不同,她生母尚在,且董姨娘家中从商,每年董家孝敬尚书府不少,哪怕只用银钱打点,也足够姜玵妢母女在府中活得自在。 很快,人渐渐到齐,除却早朝未归的姜昃旼父子三人和姜谙茯。 昨日丘荣公主府就送了请帖进府,邀了姜谙茯一同出游。 姜玵妢刚到,见院子中站着的两人,脸色就僵了下。 她自问来得很早,结果不如姜亦棠也就罢了,那是个谨小慎微的,在府中一贯如此作态,但她居然还没有姜霜鸢来得早? 姜玵妢心中泛起嘀咕,她不着痕迹地凑近姜亦棠: “三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亦棠觑了她一眼,垂头,轻声:“我刚到两刻钟。” 她声音太小,姜玵妢差点没听清,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姜玵妢嘴角倏然一抽。 两刻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