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 温以宁慢悠悠地往茶盏中倒了水,不去看女人的脸色。 温少卿喜爱喝茶,温以宁跟在他身边,多少也学了一点,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薛凝等了片刻,都不见温以宁说话,从进门到现在,连自己都没看一眼。 她以为迫不及待的那个人会是温以宁,所以故意延后了时间才过来,就想看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 不曾想对方比她还淡定从容,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品茶。 屋外阴雨绵绵,有雨丝在玻璃窗上凝成一道水柱,顺着窗棱直下。 这种时候,在屋里泡一壶茶共饮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可惜薛凝现在完全没有这种闲情逸致,见温以宁依旧不紧不慢地往茶盏中添水,她火气更甚。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薛凝捏紧了五指,盯着温以宁问道。 闻言,温以宁只是轻摇了下茶杯,垂首轻啜了一口,将茶杯轻放在茶几上。 在薛凝几乎要发火的时候,温以宁终于开口。 “你想听我问什么?”她抬眼,黑眸对上薛凝的眼睛,唇角微勾,她面色淡淡。 “为什么呢?”温以宁轻晃着茶杯中的液体,“就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女儿,所以你就这么恨我?” 温以宁看向薛凝,面带嘲讽:“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你以为我想吗?” 薛凝咬牙切齿,瞪着温以宁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和那个恶心的人在一起了那么多年。” 温以宁皱眉,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薛凝颤着声音道:“如果不是他找人给我下了药,你以为我会看上他那样的人?” 那凌乱不堪的一夜是薛凝一辈子的噩梦,每每回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以至于见到温以宁,都会想起那年那晚的事。 甚至于房间的摆设,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陶瓷茶盏从手心中滑落,有几滴茶水溅到自己鞋上。 温以宁不可置信地抬头,瞪大着眼睛盯着薛凝。 “......你说什么?” 胸腔剧烈起伏,温以宁抚着胸口,蓦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还有恶心。 “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外面那些女人才不喜欢他吗?”薛凝冷笑道,“其实我巴不得他天天在外面留宿,最好死在哪个女人床上。” 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只可惜祸害遗千年,到现在温致恒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 薛凝盯着温以宁惨白的小脸,一字一顿:“你的病,也是因为我。”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唇角微苦,喃喃自语呀道:“为什么呢?你就这么喜欢抢夺我喜欢的东西?” 她摩挲着自己的指腹,低声道:“我只有他了。” 温以宁没听清她最后几句话,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一片,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倒塌,土崩瓦解。 薛凝瞥了她一眼后,拿着包起身离开。 温以宁捂着心口,五味陈杂,房间悄无声息的,青铜香炉中袅袅青烟缭绕。 她微闭上眼,耳边乱糟糟的,夹杂着屋外簌簌的风声,还有雨声。 恍惚间,温以宁好像又回到了老宅子,那些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下,竟还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薛凝被温致恒逼迫后,有了温以宁,她怕被人发现未婚先孕,想着把孩子打掉。薛凝不敢去医院,偷偷和人买了药,想着要把孩子做掉。 结果温以宁命大活了下来,却因此落下祸根。温少卿发现后,不忍心孩子流落在外,逼着温致恒和薛凝结婚,才保住了温以宁。 胃里有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温以宁捂着嘴干呕了一声,五脏六腑涨得酸疼,有浓烈的血腥味冒出。 眼前一片模糊。 温以宁撑着桌子起身,结果才下地双腿就一阵发软,整个人往一旁倒去。 模糊间,耳边蓦地传来一声惊呼,还有茶盏杯水落地的声音。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