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这八成是需纯阳生辰的血替赵澈解厄消灾。 徐静书立刻就想到,若自己对这府中能有点用处,想必就不会被赶走了。 为避免流落街头,她得赌这把。 **** 到了含光院,瞧见郡王夫妇跟前那灰白道袍的游方女术士,徐静书心中巨石稍落半寸。 见孙广竟领来了投靠自己才没几日的远房侄女,郡王妃徐蝉眉心蹙紧,转头看向自家夫婿。 长信郡王赵诚锐是今上的异母弟弟,是个不担朝职的富贵闲王。为着昏迷不醒的长子,他已三日两夜未曾合眼,此刻双目布满血丝,焦躁又憔悴,哪有心思留意旁的。 孙广解释:“宵禁将启,不便出外另寻他人。查遍府中,实在只表小姐一个纯阳生辰的姑娘……” 赵诚锐揉揉眉心,举目看向瘦小的徐静书。“为救你表哥,也是没旁的法子才如此。需取你三滴血,再劳烦你在他跟前守一夜,不会伤你性命。只要你表哥能醒转,姑父姑母今后绝不亏待你。你可愿意?” 沙哑疲惫的嗓音里满是诚挚恳求。 贵为郡王,又是长辈,这姿态着实算放很低了。 徐静书怯怯垂着脸不敢直视,只轻轻点头:“愿意。” **** 游方女术士说,欲使赵澈醒转,除了要徐静书三滴“纯阳血”化入符水给他喝下,还需借助她的“纯阳气”。 女术士将寝房内的侍者全数遣出,点了清香符纸在里头净了一遭,便出来与长信郡王夫妇一道等在外头,只让徐静书单独入内。 徐静书小心翼翼捧着那碗化了三滴血的符水,绕过屏风慢慢走向内间床榻。 那里躺着位长身少年,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昏迷三日两夜水米不进,他的唇瓣呈虚弱淡粉,干燥发皱,翘着点白色的皮。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个好看到不像话的矜贵公子。 徐静书将符水放在床头小柜上,站在床畔垂眸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哥,心中没来由地笃定:他的眼睛必也极漂亮。 出神片刻,她捏着小拳头揉揉酸涩的眼眶,告密似地软糯低喃:“符水是骗人的。”五岁那年,她眼睁睁看着爹喝下符水,隔天就没了。 “纯阳生辰也是假的,”她和那女术士没两样,都是骗子,“就这一回,往后我一定做个诚实正直的好人。” “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等长高些,能寻到差事糊口就走,”她想了想,小声补充,“将来做工挣钱了,我每月送一半工钱回来。” “我在你家也不吃白食,能帮忙做许多事。我虽力气小,不能挑水劈柴,但我会洗衣做饭,会照顾小孩子,会做好吃的糕点。我脾气也好,往后你若不高兴,我哄着你让着你。我还很聪明……” 她顿了顿,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少年,兀自点头强调:“是真的,我爹说的。” 昏迷中的少年听不见也看不着,自无任何回应。 “我不知是不是当真可以救你,但我必须试试,不然就没处去了,”徐静书郑重对床榻上鞠了一躬,“总之,求你一定要醒,拜托了。” 单方面谈好条件后,她以舌尖润着自己干涩的唇,四下逡巡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枕畔。 枕下露出匕首外鞘的尾端一截,鎏金雕花嵌着红色宝石,在长烛灯火下烁着幽光。 徐静书艰难咽下喉头哽阻,慢慢朝那匕首探出手去,指尖不住轻颤。 第二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