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珊有条不紊地替徐静书妆点完毕,又同念荷一起替她换上了徐蝉命人为她量身裁制的新衫。 “表小姐瞧瞧,可还行?”岑珊得体含笑,柔声道。 徐静书闻言使劲眨眨眼,终于聚拢了涣散的心神,抬眼看向铜镜—— 嚯!这谁啊?! 宽袖窄腰的春衫合身熨帖,杏红繁花锦衬得肤白又水润,嫩生生如新剥开的菱角;柔婉纤眉描黛,似远山有薄岚增色;双目仿佛两泓清泉映着月华,顾盼生辉。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风华正好,似含苞的娇蕾,不需如何浓妆艳抹,只淡淡的,就馥馥然蜜香袭人。 “咱们表小姐可真好看!”一旁的念荷眼中亮晶晶,与有荣焉般发出朴实却又真挚的赞美。 徐静书软软下眼睫,对岑珊道谢后,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抿了唇。 这两年,她除了在意自己学业是否长进外,就只关心自己有没有长高,甚少注意自己在外貌上的其它改变。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已长成了这般美好的模样。 **** 因赵澈打算在路上向徐静书交代些事,两人便同乘一车。 毕竟是表兄妹,为示坦荡,车帘并不放下,随行的侍者平胜与侍女念荷也与车夫一道在前头并坐。 赵澈端坐在正中的坐榻上,徐静书则坐在他左手侧的长椅。她怕弄乱外衫与发髻,纤细脊背直挺挺,不敢靠向身后的车壁。 “待会儿到了成王府,你先别急着贪玩乱跑,”虽知徐静书不是贪玩的性子,赵澈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我会领你去见几个人。” “嗯嗯,不乱跑,一直跟着。”徐静书从坐进马车起就没敢正眼看过他一回,此刻虽很认真在听他说话,目光却是垂垂落在自己的裙摆上。 初春清晨的晴光自对面车窗斜斜倾入,将那杏红繁花锦映照得愈发俏丽明媚,灼灼颜色烫红了她的双颊。 赵澈瞧不见她模样神情,听声音总觉她古古怪怪的,便纵容般轻笑道:“没要你一直跟着,等我领你去见过了该见的人后就没旁的事了。到时你自去玩乐就是。” “那你呢?”徐静书飞快扭头觑了他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就又收回目光,继续垂眸盯着自己衣裙上的纹绣,“若我去玩乐了,你做什么呢?” 也不知从几时起,她开始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想知道,在那些她到不了的场合里,他是个什么模样,会有如何的言行举止,又怎样与旁人打交道。 以及,与什么人打交道。 只是她一直不敢问,怕他不耐烦或不高兴说,所以她对他在外的这些事一无所知。 徐静书有些忐忑地探出舌尖轻轻舐了舐下唇,胸腔里有一百只心虚的兔子紧张地红着眼睛瞎蹦哒。 “我?”赵澈略偏了偏头,“我不太方便参与那些助兴宴饮的玩乐,大约就是叫玉山一道,找个没太多人的地方说话喝茶打发时间吧。”今日段玉山也在受邀之列。 这两年赵澈目不能视,出席这些场合无非就是为了拓宽人脉或加深交情,每每达成赴宴目标后,段玉山便陪着他在清静少人出说说话,也没什么乐子。 “那我也不去玩,陪你喝茶说话。”徐静书垂下脑袋,闷闷地在心中飞起一脚踹走段玉山。 “你那什么语气,”赵澈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噙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该活泼泼的年纪,平常又少出门,今日难得随我赴个宴,我没打算一直将你拘在身边的。” 想了想,他纵容般笑叹着,又退让一步:“这样吧,见过郭大人之后,旁的人就先不管了,你自去玩。若有必要,我再唤你。行吧?” “哪个郭大人?”徐静书终于抬眼看向他。 到这时她才看清,今日赵澈穿的是与她身上同样材质的繁花锦,只颜色不同,是雅正清隽的天水碧。 同样颜色质地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