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面前的赵澈对她的突然震声还没什么反应,旁侧廊檐下正行过来的念荷倒是满脸惶恐地呆住了。 “念荷你你你不要瞎想!我可是正经人……”余光瞥见念荷的模样,脑中乱糟糟, 竟词穷地哽住了。 算了, 说多错多, 还是闭嘴吧。 徐静书绷着麻木的红脸住口收声,打开门将赵澈拉了进去。 不过她还没忘记桌上那很“那个”的小册子, 也不敢领赵澈过去坐, 就将他堵在紧闭的门扉前。 没了第三人, 徐静书总算自在些许, 清了清嗓子放软声气:“是出什么事了?” 赵澈垂眸端详她片刻后, 忽地展臂将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温软馨香乖顺地任他收拢,没有想象中的惧怕与厌恶,这让赵澈慢慢定下了心神。 “允州的事, 你都听说了吧。” 他的语气并非疑问, 而是小心翼翼的陈述。 “嗯,邸报上写了,”徐静书将额角轻抵他的颊边, 疑惑的嗓音糯软浅轻,“你想说什么?” 这般反应让赵澈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他笑了笑,轻声道:“就想知道,你对我在允州做的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当然有看法啊。” 徐静书抬起头来觑他:“虽说允州军与纪将军的大军对峙已算是坐实了反心,按律来说姜正道父子做为主犯最终是要被问斩的,但你对他们未审未判就行斩杀,这在律法规程上来说其实有点小问题。不过《朝纲》里关于这种情形的法条很含糊,段老、顾大人和我,我们三个人就三个看法,这事便是由刑部或大理寺审议,火也烧不到你头上的。” 赵澈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恼。他提心吊胆一个月,怕她会觉自己行事心狠手辣而惊惧疏远,结果这兔子根本没想这茬,专心用他这实例在与人探讨《朝纲》中的法条规程?! 见他不说话,徐静书以为他在担忧后续的事,便非常义气地抬头挺胸:“行事那时你未担朝职又未袭爵,且储君令你与驸马前去解决允州的问题又是经过皇帝陛下允准,即便有谁要弹劾这其中的错处,那也只能弹劾皇帝陛下与储君。你别害怕,若有人非要冲着你来,那庭辩时我替你去答,会护好你的!” 嫩生生的小脸上写满了笃定,乌润双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像盛夏烈日里被晒到将化未化的糖块,有锋芒棱角,却又有盈盈欲滴的糖汁凝露。 “你这兔子,可真是个宝……”被陡然甜到心尖发软的赵澈浑身一松,噙笑闭目,后背贴上身后的门扉。 下一瞬,他皱紧了五官,从牙缝里挤出嘶痛与闷哼之音,脸色霎时又白三分—— 他忘了自己后背的伤了。 “怎么了怎么了?”徐静书慌得手足无措,手伸出又缩回来。 赵澈抿唇,喉头滚了好几滚,待到忍过那股痛意,才慢慢张开眼,虚弱苦笑:“受伤了。这几日忙着赶路,没上药。” 徐静书又急又心疼地直跺脚,眼泪都快出来了:“既受伤了那就该回府上药休息,做什么非得跑过来?” “我想……” “你你你闭嘴!”徐静书含着眼泪瞪他,哭腔凶巴巴,“阿荞有从府中带过来一名家医,我让念荷去请她来给你上药。然后你就赶紧回去。” 说完,她就伸手要去开门。 赵澈连忙握住她的手:“若我没记错,阿荞带过来的那名家医是……鲜于大夫?” 鲜于大夫全名鲜于蔻,早在信王府还是长信郡王府时就被礼聘为府中家医之一。虽不是什么当世顶尖的名医,但处理点“给外伤上药”这种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不过此刻赵澈从头到脚洋溢出来的拒绝,并非不信任鲜于大夫医术的缘故,而是…… 鲜于蔻是女大夫。 “我的伤在后背,要脱衣的。”赵澈别扭地轻瞪徐静书一眼。 徐静书泪目回瞪:“医家看待伤患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可我这伤患看医家就有男女之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