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前几天颇富戏剧性的初遇,以及师雁行本身经历的关系……敬重自然是有的,但她对这位二师兄真的“尊”不起来。 毕竟也没大多少,还是个会跟自己一起窝在火炉边骂骂咧咧剥栗子的…… 田顷在外面被叫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出于礼节道:“您是小师妹的母亲,也算我的长辈,快别这么喊。” 于是稍后收摊,众人将两张桌子拼在一处,重新围坐下来。 江茴显得很高兴。 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这么多人在一起用饭,只是看着就觉得热闹。 胡三娘子这才刚才门口那摊开的胖子是位举人老爷,不由十分惶恐,又要行礼,被田顷亲自按住了。 “心诚则灵,心里敬重就行了,私下里不必拘束,倒不自在。”他眼睛看着麻辣烫的盆,语速飞快道。 耽搁啥啊,那什么大杂烩都要凉了! 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顿饭下来,胡三娘子已是受宠若惊,宛如身在梦境了。 以后自己天天吃这样的饭? 这不成仙了? 那些大盘的卤味自不必说,她就没想过肉还能出这么个味儿! 便是那看上去很像杂菜大锅饭的麻辣烫,也美味得很。 尤其是里头的粉条子,裹满酱汁用力一吸,嘶溜溜~带劲儿! 要不是初来乍到,她都能用盆里剩下的酱汁泡饼! 可惜就犹豫的那么一小会儿,被那位举人老爷抢了先,硬是催着小掌柜又去煮了一把粉,一并拌了吃了。 胡三娘子看得人都傻了。 还有这么不讲究的举人老爷? 她走过不少地方,以前做相扑时也曾有贵人来看,无一不是高高在上,十二分尊贵模样,她们是连正经抬头看都不敢的。 想到这里,胡三娘子忍不住又偷偷瞅了田顷一眼,然后就发现对方正被自家小掌柜往外撵。 胡三娘子:“……” 这是做梦吧? 那可是举人老爷! 一个镇子都未必能出一个的! 方才她仿佛听到举人老爷称呼小掌柜为“小师妹”?什么意思,小掌柜也是读书人么? 可她分明是个女子呀。 难不成是读书人家的娇客? 可若是那般,又怎会在此做这买卖营生? “三娘子?”撵走了食物粉碎机的师雁行一回头,就见胡三娘子梦游似的杵在那儿,“三娘子?” “啊?啊!”胡三娘子骤然回神,对师雁行越发尊重起来。 人不可貌相,别看小掌柜年纪轻轻笑眯眯的,但能让郑大官人做中人,又跟举人老爷打成一片的,想必本事极大,自己万万不可失礼。 “咱们来说说这个合约文书的事,你之前与人做护院是多少月钱呢?” 胡三娘子到自己这里算是跳槽了,按理说,月钱应该只涨不跌,但她现在事业刚起步,如果要价太高的话,恐怕有些为难。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师雁行非常看中第一印象,而胡三娘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故而想尽可能把人留下。 她都想好了,如果对方提出的价格超出承受能力,就试着讲讲价,利用其它福利弥补,比如说假期和伙食之类的。 胡三娘子是个痛快人,当即想了一回道:“有大官人作保,想必小娘子也是个爽利人,月钱倒不急。我之前是先在东家那里做半个月,只管吃住,若两下觉得处得来便处,处不来便罢,小掌柜以为如何?” 这不就是试用期嘛! 师雁行一听,眉开眼笑。 “这个自然好,只怕你吃亏。” 住处空着也是白空着,相当于没有新增成本。 吃嘛,自家就是做这个的,纵然胡三娘子食肠宽大,本钱摆在那儿,能吃去多少? 基本待遇跳过,又说日常活计。 “三娘子也瞧见了,如今我手下只这么一家小店,又在街市中央,常有衙役往来巡逻,等闲泼皮也没那么大胆量生事,不过防备万一。”师雁行实话实说。 胡三娘子点头,“不错,这铺子位置极佳,靠的衙门也近,恕我失礼,掌柜的只同几位女眷经营,确实不好往僻静处去。” “就是这话,”师雁行笑道,“所以三娘子只需在我出远门时随行,日常留守店内即可,若得闲,帮着打打下手。” 胡三娘子一听,这可比自己之前轻快多了。 况且只是个小吃店,做的也都是干净轻省活计,便一口应下。 两边当即签订文书,又按了手印,俱都心满意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