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将手中的账本轻轻地放在米思翰面前的长桌上,而后又转身到隔壁茶房给米思翰泡了一杯清热败火的菊花茶,只因为这几天富察大人因为心急战事,上了火,嘴角生出了好几个大火泡,连饭都吃不下。 等小吏端着手中的白瓷茶盏再度回到屋子时,就看到米思翰已经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翻看他送来的账本了。 “富察大人,您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小吏身子微微前倾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长桌一角。 粮草不是送一次就完了的,等到十万大军出发后,后续的粮草也得源源不断的续上,若是粮草中途断了,那么前方的战士就断顿儿了,因此即便米思翰不用上战场,但是负责后勤工作的他,压力也大极了。 这些年朝廷大大小小打的仗不算少,他最怕的就是国库银两不足以支撑此战役,待他一本本地翻开长桌上的户部账本,一目十行地快速扫完账目后,看到上面记载尚算丰盈的国库银两,一颗高高揪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又落回了肚子里。 站在桌边的小吏瞧见米思翰慢慢松开的眉头后,又用右手将温热的茶盏往富察·米思翰手边推了推,轻声开口规劝道: “大人,您也该回府邸里休息一日了,您肩头的任务重,若是病倒了,怕是就要耽误皇上的大事儿了。” “清晨,下官去户部找侍郎大人借调户部账本时,尚书大人曾叮嘱下官给您捎句话,让您放宽心,这些年京郊玻璃厂给国库挣下了不少银子,您无需担忧国库的银两不够,后续粮草会跟不上。” 富察·米思翰听到小吏的话,点了点头,又用手捻了捻自己下颌上凌乱的胡须,等到将长桌上的账本全都大致扫完,确定国库的银两真得富裕后,他才完全放松下来,端起桌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菊花水,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顶着小吏不解的目光,几步来到西墙处,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被阳光晒得温热的透明玻璃窗,透过玻璃窗仰头看外面的蓝天白云。 洁净的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了富察·米思翰短须凌乱,疲惫不已的样子,也将他眼底的担忧和庆幸给一一映照了出来。 他心里有数,如果不是这些年,有京郊那个极能赚银子的玻璃厂在背后撑着。 单凭这些年朝廷连接不断打的战|役,国库早就空的能跑马了,噶尔丹选择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进攻漠北蒙古,怕是皇上只能看着空空荡荡的国库急得跳脚,若是碰上那种情况,局势会更加危急啊。 但如今的情况也称不上一句好啊。 富察·米思翰不由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望着窗外灿烂明媚的太阳光,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却发酸、发涩的厉害。 …… 两日后,等第一批粮草沿着官道顺利地运到了漠南蒙古后就被科尔沁亲王给接手继续往北运送了。 老天爷像也是知道如今人间正在打仗一般,前两日那般晴好的天气不再有,反而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四月十一日,卯时初,天还蒙蒙亮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今日佟国纲、裕亲王福全、康亲王杰书就会率领九万大军先康熙一步出发了。 卯时三刻,头顶上的天光又亮堂了些,然而天上的小雨也转成了噼里啪啦的大雨,配上斜风,倒是有了初春的寒冷。 福全脑袋上戴着黑色的头盔,穿着一件蓝色镶嵌金色铆钉的铠甲,在裕亲王府门口与眼泪汪汪的家人们告别。 福晋西鲁克氏眼睛通红地搀扶着婆婆宁悫太妃的胳膊,一双嫡出的儿女站在婆媳俩身旁。 兄妹俩看着他们阿玛福全双膝跪地给哭得不能自已的玛嬷磕了一个响头后,就立即握着腰间锋利的腰刀,脚步匆匆地踩着王府门前的台阶,冒雨跑到青石板路上的黑色骏马前,右脚踩上马镫,用手按着马鞍利索地翻身上马,拉着手里的缰绳,预备拍马离开时,九岁半的昌全彻底憋不住情绪了,泪流满面地踩着台阶往下跑,边跑边哭着喊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