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连廊,晚秋红枫懒懒攀挂在石架上。 一只奶白色的乳猫踩着酥脆的落叶悄悄溜过来,又在看清来人时偷偷隐到了石柱后面。 圆溜溜的小脑袋上有一个姜黄色的斑块,一双眼睛葡萄一样盛满水雾,柔软的爪子想往前伸又退了回去。 那人浅笑着伸手把它揽过来,抱到了怀里。 小猫先是畏惧地挠在他的胸口,一只大掌覆在它的小身板上,几乎能把它整个包裹起来,以事安抚。小崽子是个欺软怕硬的,看面前的人虽生得高大手上却全是轻柔,又示威似地叫了两声。 万俟缚泽浅笑出声,只听见连廊外是一声带着南方语调的呼唤。 “是小幺来了吗?” 万俟缚泽快走了几步,看到满面笑容的孙莲萍。 他笑着应了一声。 孙莲萍这就要接过万俟缚泽臂弯的外套,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小猫笑着拍上它的脑袋。 猫儿“喵”了一声以示不满,从万俟缚泽的怀里跳下去,躲到孙莲萍的腿后,怯怯地看着他。 孙莲萍嗔怪道:“你几要有半年没来,连娇娇都不认识你了!” 万俟缚泽携了身边这位年近七十,身材矮胖的妇人往前走。 他没有揭穿她。娇娇是他小时养的猫仔,这只小的,是娇娇前年诞下的小猫儿。 万俟缚泽的奶奶是江南人家的女儿,孙莲萍年轻时跟着万俟缚泽的奶奶嫁过来。万俟缚泽的奶奶自幼体弱多病,早早就走了。孙莲萍一直留了下来,算是在万俟家待了大半辈子,现今贴身照顾爷爷。虽是下人,可因为资历连万俟家的小辈子女都要敬她几分。 万俟缚泽看孙莲萍的记忆力有些问题,哄着她说哪日陪她去做套全面的体检。 孙莲萍直骂他臭小子就知道浪费钱。 万俟缚泽笑着回,“公司与私人医院有合作,送的名额全被浪费了,您可得把医院的油水替我捞完。” 孙莲萍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我们小幺真是有本事!” 万俟缚泽太高,拥着她往前走的时候步子迈的更小了点。这位老太太仍像二十年前那样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方亲人间的温暖是他此生最愿珍视的,同样也是他少有的。 看客厅前的一方鱼池里只剩了几片残萍,他随口问了一句。 孙莲萍边给他收衣服边跟他抱怨:“先生现在脾气大着呢!” 万俟缚泽没忍住笑出声。因随了年轻时的规矩,孙妈一直称老爷子“先生”没改过。 爷爷什么时候脾气不大,早些年身子骨还算硬朗时,当着他一小孩的面儿就把万俟泊一脚踢趴下了。万俟泊欲哭无泪地喊您能不能在我老婆儿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回他,老子有一这么一个带不好兵的龟儿子才是没面子呢! 这么多年,整个万家能跟,或是敢跟老爷子逗上两句嘴的,也就孙莲萍了。 孙莲萍把姜茶递到他手心里让他暖暖身子,坐他旁边数老爷子的罪证,还没开始说,自己先笑了。 说是天冷了,家里日日开着空调,老爷子嫌他们糟蹋钱。又开始讲早年过草地的事儿,那时冻死多少多少人,生个火要有多难。说到这不知要来哪出,非让人把这房间的空调全闭了。 问他要怎样,老爷子脾气牛起来了:“生火!” 这下把一众人难坏了。老爷子本就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这下又非得追忆过去在房间里生明火。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