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合算至极。” 魏将军不忍再看都督的表情,捏紧拳偏过头去,苏少陵却走到桌案旁,开始拿起墨条研墨,继续道:“收到那封信,燕王必定会疑心,可他一定会答应。因为和灵州城相比,他更想要的,是我的命。”他露出个苦笑:“当初我杀了他唯一的儿子,他便一直在等这天。我知道,他同朝廷有人勾结,若是他手上有这封密信,又能在三日后等到南门打开,直入灵州城,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我便再也不可能洗脱。所以这三日,他不等也要等!” 魏将军盯着他即将落笔的手,突然一把抢过那支狼毫喊道:“都督,这信,让我来写吧!” 苏少陵摇了摇头,朝魏将军摊开手道:“这封信必须由我亲手来写,不然燕王绝不会信。你要记得,这件事全出自我一人之手,无论是你还是顾侯爷,都绝不能被牵扯进来,不然会被朝中那些人大做文章。”他叹了口气,轻拍了下他们的肩道:“往后便全靠你们了,一定要保得这大越江山固若金汤,铲除奸佞,令今日之事再无可能发生1” 作者有话要说: 把我自己给写哭了,捂脸。 第63章 十八年弹指过, 那些惊心动魄, 伟大与隐忍, 终随着一钵黄土,随光阴彻底的掩埋。 公主默默坐着, 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笑,如片羽坠地,似乎没有重量,却能掀动起半生尘烟。 她弯起的唇角久久不落,保持着一个滑稽而讽刺的弧度:“本宫就知道,他是这世上顶顶迂腐蠢笨之人,权势、清誉、性命, 他竟都能弃之不顾,可换来的是什么呢,他所为的黎民苍生, 以为他是通敌叛国的罪人, 将他编成歌谣, 记进史书唾骂, 黄泉路上,他听见这骂声,可会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说到最后, 语声都发着颤,用长指紧紧捂住脸,几乎痛不能语。 魏将军搂着她的肩, 让她靠近自己怀里,努力压下胸口悲戚,阖上眼道:“都督行刑前日,我以补录案宗的名义去狱中见过他,那时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还记得,自己跪在都督面前,撩袍重重一拜,送他最后一程。 眼看一切都尘埃落定,魏将军仍是觉得心念难平,忍不住问他可有后悔,苏少陵却笑着让他起来,摇头道:“你无需如此,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求仁得仁,有何可悔?” “可外面都在骂都督是千古罪人,累的灵州城被屠,可明明那里面的百姓和军士都被撤出,死的都是因疫情而重病之人,所谓屠城,无非是燕王故意散布的诛心之言。” 苏少陵淡淡一笑,目光仿佛越过阴暗的牢房,投向明亮的彼端:“敬亭啊,你说繁树成荫,落花护泥,它们从不求被看见,也不求被赞扬歌颂,只是循着自然天道而已。做人为何不能如此,我这一生何需外人评判,但求无愧本心而已。" 公主听得肩膀止不住发颤,终是坐直身子,抹了把脸上的脸道:“无愧本心,那他可敢说,无愧于本宫!” 她还记得,苏少陵挂帅出征新郡的前一日,她偷扮小太监从宫中跑出见他,想到两人这一别,短则数月,长则半年,公主怎么也不舍离开,直到熬过了宫门下钥的时辰,她便堂而皇之地留在了都督府。 那一晚,大约是她主动的,她本就是热烈飞扬的性子,爱一个人,就迫不及地想交给他全部,什么礼法、贞洁,都不及心上人的体温重要。 可苏少陵却是中正守礼,当迷乱归于平静,他便忍不住自责起来。 第二日,他早早就得起身出发,微熹的晨光下,公主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人沐着蹁跹的金光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手指抚过她的脸,如起誓般道:“等我回来,就娶你。” 那大约是一个梦,一切都太美太像幻境,仿佛有人在这粗粝的世界外,罩上一层柔和华丽的绒布,触到哪里都是温软舒适的。 于是,公主拥着还带着他气息的锦被,满足地闭上了眼。 可再睁眼时,她得到的却是苏少陵通敌叛国,开城门放燕王直入灵州的消息。 朝内外都在议论,苏少陵狼子野心,竟想仗着手上的兵权与外族勾结,放燕王进了灵州城,以致生灵涂炭,幸好有长宁侯十万大军在兖城死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