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还是混进去了。 倒也不是那些人都相信了辛秘的说辞,这些在乱世中吃过苦难的人都相当警惕,他们来来回回打量着这对不寻常的主仆,人群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但最终还是谨慎的那一派略占上峰。 等得丧失耐性,辛秘哧了一声,从手腕上解下了一串细细的金链:“这链子姑且就当作寄宿的房费吧。” 什么房费,说到底他们也只是逃难来寄住的不速之客。 难民们四下对视,又看了看那串虽然细巧、但足以换到一些口粮的金链子,吞了吞口水,识趣地让开了门。 ——因此,她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在奔波许久之后好好地洗个澡了。 走到了没人所在的小水塘,辛秘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这里看起来曾是这户富商的庭院,精雕细琢的木质花廊大部分被泡在水里,酥得一拍就断,但地面应该是加固过的,用一层光滑的圆石打了底,因此积蓄在这里的暖泉还是清澈见底的。 花廊旁残留的树开着花,是辛秘叫不上名字的粉白色小花,薄薄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很有一番动人的景色。 虽然还是个露天的破败院子,但好在这里本就偏僻,大部分还被水淹了,只有一个入口能通行,掩映的回廊和开着野花的藤蔓包围着幽静的水潭,只有浓白的水雾寂寂升起。 挑剔的神明转了一圈,指挥霍坚把泡在水里的杂木抬了出去,等这泉活水又流动了一会,就再次变得清澈无比了。 “替我守好了。”辛秘没回头,懒懒地吩咐霍坚:“若有人看到我……” 她没说完,只是用又黑又亮的眼睛给了男人一个凶恶的眼刀,就径自转身走向了那潭温泉。 霍坚几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微愣地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 ——直到她轻轻解开了领口的衣扣,那宽大的男子短衫霍地松开,他才像是被火灼痛双目般猛地转身过去。 动作太急,平日里轻悄无声的脚步大得惊起树梢无辜鸟儿。 辛秘听着惊鸟啾啾的控诉声,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继续去解剩下的扣子。 霍坚分明背对着她,可衣料摩擦的声音简直像响在脑海里一样,他站在那里,努力抑制着脑海里胡乱的想法,简直手足无措。 握拳的掌心用力到发白,听到背后传来的依稀水声,他额上冒汗,沉声开口:“您……”您就不担心我看到吗? 说到一半,他又有些狼狈地闭了嘴。 何必自取其辱呢?在辛秘眼里,他就是个护卫,一个凡人,一个新奇的物件儿,她又为何要担心一个物事的眼光呢? “……你是她所见的第一个外人,与我们不同,小姐觉得你新奇是难免的事……” “……当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才是。” 那位精明狠厉的大总管辛宝对他的警告又在耳边滚过,他闭了闭眼,紧张而沸腾的心绪几乎是瞬间冷却了,仿佛新酿的美酒被沙土覆满,美月失落了光辉。 “……我去外边守着。” 正用脚趾试探着水温的辛秘不知道他的思绪变化,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男人的语气变了,又套上了那层死气沉沉的壳子。 她不喜欢。 于是狐神下意识地凶他:“不准。” 霍坚刚才抬起的脚步又落下了,背后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