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鹗,传说中带来兵祸凶兽,身形似雕,生有一双虎爪,出没的地方……会有极惨烈的战事。 在他投身军营,刚崭露头角之时,他的恩师将他引荐到了陛下的面前。 他不知恩师当时是害他还是爱护他,但无父无母,无家无势之人,又何来向上攀爬的机会呢? 这个纹身,既是恩赐,也是枷锁。 那位端坐在金椅之上云雾缭绕之间的陛下,只是遥遥一点,就决定了他这一生的命运。 从此他就是玄鸟周氏钦点的将军,掌有兵权,被接纳被信任……但也只能做一辈子手染鲜血的恶兽孤鬼。 他们要他永远做一把刀,一只只会在兵灾中辗转凶啼的鸟,鲜血为缚,恶骨为囚,这辈子一直到死都是冤孽满身。 辛秘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但她没理由发作,也想不明白,咬着唇盯着池壁摇曳湿落的花朵,有些气恼:“我不喜欢这个纹身。” 霍坚歉然:“……那丑物,污了您的眼。”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又想反驳他这样的自贬。 最后,她定了心神,转过头来:“你再给我看一眼。” 霍坚看着她,她也不容拒绝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眸依然浓黑寒凉,只是搅弄着什么复杂的情绪,而那情绪……又一丝一丝地缠绕着他。 他没有出声,低头脱下了湿透的上衣。 大鹗还在,随着他不平静的呼吸起起伏伏,几乎要一飞冲天。 辛秘看着它,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按住了那鸟最凶狠的眼睛。 那一点温热的滑腻抵在胸口,霍坚呼吸骤乱,下意识地去看她。辛秘也看着他,那只手堵上了兵灾之兽的眼睛,她的目光也截断了他颤栗动摇的视线。 “这是凶兽,还是鸟,我不喜欢。”她抬高了下巴,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倨傲模样:“我命你,脱身之后洗去这个刺印。” 顿了顿,她视线有些游移,别开头去:“换成狐狸。” 这是她能给他最大的包容了,玄鸟周氏给他的承认,她也肯给,她还愿意给他更好的。 久久没有听到霍坚反应,她又拧了眉看回去,对上他依然平静沉默的面孔,有些生气了:“怎么,不应?” “不……”霍坚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我……”我怎配? 但辛秘不准他说完,只听了一个“不”字就凶相毕露,尖尖指甲猛地用力,划破那鸟的眼睛。 “你敢拒绝?我乃瑞兽,司掌财运,无数人向我祈求锦衣玉食,而你现在如此轻易地得到我的首肯,怎样不比他们拖你入的泥潭强?!” 激愤之下,她眼尾发红,眉目冷艳,终于又有那副辛氏老宅里孤高神明的模样了。 胸口被她抓破的地方有点刺痛,鲜艳的几滴红色顺着蜜色的胸膛滚落,然后溶开在水中。 有些痛,有些痒。 痛不打紧,但那痒直直地酥了整个脊骨,拉扯着他的每一寸体肤神经,让他唇角微动,然后他就真的笑了一笑。 “好。” 辛秘虽是故意伤他,但流血了,她还是蹙眉凑过去看了看,故而错过了他唇边那一抹笑容。 不过听到男人的应允,掌下温热有力的胸膛霍地急跳起来,她也莫名有些心跳。 跳什么啊?只不过是恩荫一个凡人,以前她也曾这样回报过有恩于辛氏的外姓人,家神的接纳虽不一定使他们大富大贵,却也够保这些人一生无忧。 霍坚……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贡献,但她才是那个神明,她看他可怜,给他个荫蔽怎么了? 安抚过自己,辛秘出了口气,这才准备好好洗一洗。 情绪回落,理智归位之后,她才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霍坚胸口跳个不停,几乎失控,火热的皮肤震得她手都一颤一颤,她像被烫到一样,倏地缩了手。 她余光里发现霍坚在看她,倒没有看向她衣衫不整的部位,似乎只是死死地看着她的面孔。 这还是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第一次这样冒犯。 辛秘是高傲的神,她本应该怒视回去,然后掴他一掌,让他看清现下的场景,再勒令他不要被喜悦冲昏,滚出她的温泉…… 但奇怪的,她竟破天荒的有些不敢与他对上视线。 ——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藏不住了。 ============== 辛秘:财神爷是也! 写到这个设定的时候好馋啊好馋啊,我也想一辈子衣食无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