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辛秘所料,唐氏那支与欧阳氏达成秘密结盟——约莫是与欧阳浔达成结盟——的族人也派了人赶来,他们与唐锦等人密谈一夜,不知道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总之,欧阳浔重获自由了。 “我那弟弟已经先行离开,而我合他心意地‘失踪’了,此刻我不管是再次出现在他撤兵的队伍里,还是直接回到欧阳氏,恐怕都落不到好。”细眉细眼的男人笑眯眯地说。 他说的还是比较含蓄,‘落不到好’都是轻的,欧阳治现在若是见到他说不定会直接砍掉他的头,让他坐实“失踪”这个由头。 辛秘没什么情绪地说客套话:“那可真是不幸。” 她面上还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嘲弄,欧阳浔看着她,也轻笑了:“就连知道我可能与你们利益一致也这样懒得交好,所以,您果然还是很讨厌我呀。” 他又把话题绕回刚刚那个古古怪怪的地方了,而且这次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辛秘不由得正视着他。 欧阳浔也看着她,神色不辨喜怒,只是唇角的笑容颇有几分深意:“如霍坚,如那个婢女,都是与我相似的庸庸碌碌之徒。神明对他们的偏爱,到底是运气,还是有什么我未曾发现的光耀之处?” 辛秘诧异地看他,见他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阴阳怪气,拧了眉:“婢女我不知,但你怎可与霍坚比?他原是保家卫国的将军,虽则迂腐,但也称得上一身正气,胸怀大志。” 欧阳浔品了品这几个词,意味深长:“一身正气所以屡屡碰壁,最终被贬为庶人,胸怀大志偏偏又无所实现,于是半生苦闷……您所偏爱的,似乎正是他饱受折磨的源头。” 辛秘没说话,双目正正看着他。 欧阳浔见她不生气,继续道:“也许,您只是不喜现在的世道,于是便偏爱这样被世俗摒弃的异类?” 他不仅随便猜测神明的喜好,还曲解她的心思,这让辛秘有些不高兴了。 然而她刚抬起下颌准备阴阳他一顿,就听到后面的院门被推响了。 有沉稳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她回头,是霍坚。 这男人披散着一头浅色长发,眉眼深邃清醒,只是好像炫耀些什么一样,前所未见地没有穿好衣服,深色外袍只虚虚一披,下摆挽得很松,裸露出一对饱胀的胸肌。 那只凶神恶煞的大鹗在他衣襟间露出头来,妖异凶恶,偏偏胸肌之上点缀着斑斑点点引人遐思的红痕,显然是出自一双指甲尖尖的手,莫名地给那只鸟添了些淫靡的气色。 “……”辛秘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 霍坚对她点点头,越过她走到院前去,严严实实地挡在她和欧阳浔的视线之间。 “有何事?”霍坚对欧阳浔说话向来很不客气,把厌弃写在脸上。 辛秘看不到,但他能清楚地发觉,自从他从后面院子里出来,那欧阳浔的视线就在他刻意露出的胸口上一转,原本一派从容的神色忽而一凝,便有些若有所思的沉重了。 他是修炼体功法的,原本就比欧阳浔高壮上一些,何况他此刻餍足后饱睡,神色舒朗,眼看着就比欧阳浔一副熬夜操劳后的样子要高大威武许多。 ——他这样看着对方,就像强壮猛兽在不入流的竞争者面前标记领地一样。 被他标记的“领地”忽然在他身后使坏,似是不满意他拿自己留下的印子来耀武扬威,一只尖尖的指甲抓到了他背上妥帖的肌肉,狠狠抓了一把。 他一崩,若无其事地保持不动。 欧阳浔在他没什么表情的面上一转,笑了起来:“无甚大事,只是唐氏家神派我来寻你等去议事厅。” 他面色一切如常,但霍坚嗅到了他身上那种属于同性的战意。 呵,放马来便是。 欧阳浔走后,霍坚快速地打理好衣服,用衣襟严严实实裹住一对饱满胸肌,叁下五除二把风流披散的长发在头顶扎成利落的马尾。 半夜吹号急行军收整时也不见得有这么快了。 转身过来,辛秘正挑着一边眉毛看他:“穿好干嘛,露着不是挺好看?” 霍坚抿了抿唇,本想搪塞,再一想昨晚上辛秘逼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吭巴了一会儿,他还是垂着头老实交代了:“他妄想于您,想取代我……但我不愿意。” 辛秘有些诧异他的直白,哦了一声也有些愣神。 霍坚想了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换了个词:“……我不肯。” 他这样就有点死乞白赖撒娇的味道了,分明是个边疆风沙打磨出的硬汉,在遇见她之前还是个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锯嘴葫芦,与她勾勾缠缠了这么久,也终于会隐晦地争宠了。 算是进步吧,起码她不讨厌这样的霍坚。 被讨好的暴君辛秘唇角微微一勾,没什么原则地原谅了他主动暴露闺房之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