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向城内投掷火油……” “那些行商还住在外城,城墙受损他们也伤亡了一些人……阿梓开始让他们进内城,可周氏很快就打进来了,阿梓他也是看着我们的人节节败退出现伤亡……才、才降的……城里的大家,不管是族人还是外姓人,都很敬重阿梓……” 它急急说话,眼泪又开始打转。 辛秘揉了揉它头上乱糟糟的灰毛,“我哪里有怨怪他。” 要怪,也只能怪苍天不公,神明无力,不是吗?她的族人宝爱着她,她却救不得他们任何一人。 “先休息吧。”她最后命令。 夜色深重,入冬的桑洲潮湿阴冷,温吞浓白的雾气一点点弥漫开来,遮蔽星月。 狐神几乎脚不着地,以神力漂浮前行,一点声音都没有地静静离开了自己倚靠的软榻。因为无需睡眠,她面上是精神奕奕的冷淡之色,长发衣衫一丝不乱,微勾的眼尾瞥了蜷缩在床脚边打呼噜的小狐狸一眼,便收回视线,足尖在窗口蝴蝶落地般轻点,整个身体轻盈地陷入潮湿夜雾里。 她本想就这样安静离开,可走出一步,便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停住了步伐。 “……你为何在此处?”她带着冷的声音刺破浓雾,直直向后抛去。 寂静只持续了一小会,一个强健的身影便搅动雾气,从身后黑暗中显露身形。 他微棕的粗硬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披散,凌乱的发丝连同睫毛一道沾染了雾气水珠,显见是在夜色中等待了许久。 男人眨了眨眼,眼睫上的水雾凝结成珠,倏然滚落至刚毅的侧颊。 “我想和您一起去。”霍坚低沉地回答。 辛秘转身看他,神色有些复杂,起初还带着些玩味,后面却只有沉沉一片乌黑,“你知道我要去往何处?” 霍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去危险之处。” 狐神智慧,狐神狡猾,可与他相处的不长不短半年时间里,她一直显露着最至纯至性的模样,她唯独不会骗他,也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所以……正如狐神了解他如同视己之掌般,他也记住了这个乖张神明的真实模样。 “辛氏族长危急,辛贵妃也表露出了自毁倾向……您不会坐视不理的。” 即使她表现得再镇定、再冷酷,他也会记得,在山中得到桑洲被围困的消息时,失控扑在他怀里的属于凡人辛秘的眼泪。 凡人可以软弱,神明却不能。 所以,她一定会主动出手,去保下自己最爱的亲人。 辛秘只是转瞬之间就读懂了他的想法,被揣测的冒犯感让她冷哼一声,可心里那种酸软发痒的闷痛也在蔓延,她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放弃了责骂他的想法。 “跟好我。”她转身,面上带着些讥诮:“我带你去会一会你的前任主人。” 纷繁的云雾裹挟着他们的身体,月色浓稠,暗夜潜行。 到达桑洲城的护城河时,辛秘的衣袖无风自动,缓慢地漂浮着,她正在与这片生她育她的领土联结沟通,大地的震颤即是她的心跳,波涛的起伏即是她的脉搏,万兽是她的眼,风声是她的呼啸。 她微闭双眼漂浮起来,乌黑长发墨染风流,肆意飞舞。 她深深呼吸着带着焦土水汽的空气,让属于家乡的气息游走于自己浑身每一寸血肉,桑洲城的雾气扭曲流动,水潭里残败的红莲重新怒放,树叶咛哝,鱼虫聆听,祠堂的旧钟怦然敲响。 ——桑洲的守护神,归位。 那一刻她猛地睁开眼睛,遥遥对上站在护城河之内的修长男子。对方清俊文秀,长发高束,礼法宛然。 他们互相对视着,眼中金戈回响。 ===========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