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座雨上的长廊,白玉石廊,青竹丛绕,朦胧的雾气凝结在冰凉柱身上,滚作细腻水滴。 霍坚被牛乳般细腻微凉的水汽包裹着,他感受到自己额发被打湿沾在鬓角,肩上的衣物也被浸润了,紧紧包裹着贲发肌肉。 如此真实,除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结实有力的双手,握了握拳,感受手心里传来的挤压,沉默如石。 一切就如同数月前,那个宿命般的相遇一样。 身后忽然出现了什么,没有脚步没有呼吸,仅仅只是在贴上他背后时引起了雾团的震动流淌,如烟如絮的白雾拂过他的侧脸。 他们真正初见时,神明很快便出声愚弄于他,这次她却仿佛评估似的,无声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霍坚能感受到冰凉迟疑的目光在他背后细细扫过,上下巡逻。 “大人。” 他轻声开口呼唤,唇边盘旋的雾气被气流拂动。 身后伸来一只冰冷的手,指尖在他脊背上描画着肌肉的纹路,顺着那些疤痕纵横的沟壑游弋琢磨,仿佛神明在检视她的宝物,又像是在评判什么。 他随着这样冰冷折磨的试探而一寸寸绷紧皮肤,眉头蹙起,肌肉绷成块垒,无奈地出声阻止:“大人……” 玉石般玲珑坠落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如今是何人,为何叫我大人?” 她嗓音里的不悦几乎就像这回廊上的雾气一样凝结成型了。霍坚低了低头,从自己交领的衣襟领口看到了那隐藏在肉体深处的丑陋纹身模样。 “我……我是您的护卫,追随者。” 她更加地贴近了,凉而软的身体自后伏在他脊背上,男人突兀地一僵,又硬让自己放松下来,凝目乖顺地站在朦胧回廊之上。 神明不满足于只是轻轻在他身上的触碰,从指间到掌根,她缓慢地将整只手都贴在他脊背之上,接着是另一只手。细白的双臂自他腋下穿过,在他深棕色的麻布衣料衬托下更显得玉石般沁凉滑腻。 他不由自主地、仿佛着了魔似的,放缓了呼吸,看着那双手自背后环抱而来,不论是手腕还是指根都是晶莹剔透的,她白,但不是毫无气色的苍白,指尖指腹都泛着桃花般的粉,健康温暖的血液正在这具身躯里流淌着,神明的身体有着天地间最动人的韵律。 这双美丽的手十指张开,因他的身躯宽厚而抱得有些吃力,她也并不向下滑动手掌,去触摸他有力而收窄的腰部,只隔着单薄衣物触碰他呼吸起伏的胸膛。 “我的护卫?”她似乎将一张美人面孔贴在他背上,声音透过血肉皮骨传来,有种难言的旖旎,然而她声音里的轻慢又毫不遮掩:“我如今又哪里缺一个护卫?” 是啊。 她已回归了神躯,作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又有怎样的东西能伤她半分,到如此时刻,所谓的“护卫”,也只是遗留下来的无用之物罢了。 霍坚抿了抿唇,胸膛起伏更加剧烈。 “您要弃了我吗?”他大着胆子,追问。 神明不语,她双手款款游弋着,霍坚胸前忽而一凉,他蹙了眉,尽力不去放大那种感受。 身后的那双手已经微微分开了他的衣襟,他结实鼓胀的胸膛暴露出来,麦色肌肤遍布着深褐色的粗糙疤痕,安静黝黑的恶鸟图腾蜷缩其上。神明分明在他背后,却仿佛身前有眼一般,冰凉指尖顺着那鸟儿的羽翼游走。 “我弃你?”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忽而有了刺痛之意。 “你做下决意之时,又何曾考虑过我?” 她五指倏尔成爪,手背青筋嶙峋,赤红的毛发逐渐覆盖其上。玉白动人的美人手在他眼下转变成了猛兽指爪,五指指甲暴长,锐利弯卷,狠厉刺入他胸膛肌肤,刺破黑鸟狰狞模样,鲜红血肉翻卷。 霍坚在这一瞬间感到剧痛。 很熟悉,是他曾经历过的。 却不在胸口,即使那里的皮肉已经被她泄愤般地撕扯开来。 他急喘着,双目充血赤红,转头去看自己的右臂。 那里已不再完整。 那只曾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