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这些旖旎,辛秘高挺鼻尖已经对上了他的,她黑得发乌的眼珠定定地锁着他。 “这种问题,我只会问你一次。”她一字一顿地,咬字清晰。 “你这条手臂,需要我做什么吗?” 回到了自己主掌的庭院,辛秘又取回了这片土地的讯息。她的眼睛看到了这里的人们,她的耳朵自然也能听到他们口中所议论的东西。 分发药材的管事,来来回回端水送药的婢女,他们嘀嘀咕咕地,交流着心里的烦恼和听来的闲话。 “听说了吗?那个霍坚,对,就是前院养伤的那个……” “他原来就挺有名气的,看来现在更厉害了……好像把他师父,就是那个战神赵将军都斩于马下了呢……” “哇……” “但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啊?他不是变成废人了吗?……” “什么啊?” “……好像是断了右手,那他还怎么使刀使剑呢。” “……哇,不是要赖在我们辛氏了吧……” 她听着这些风言风语,脚步不停地赶到了他的身边,想要问清楚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答案。 废人什么的,她不在乎。 但她身边留下的,一定是最美好的东西。霍坚是她欣赏的野兽,是她想要搂在怀里揉他头发的乖乖小狗,如果他不能用最坚定地模样追随她,将他那颗心脏完全地献给她,那她宁可不要。 所以,她只问他最后一遍。 这只手,对他来说到底象征着什么?仅仅只是一只手?或是他未来半生的歉疚牵挂? 霍坚看着她的眼睛。 他还发着烧,视线有些朦胧,屋里也没有点灯,关着窗,昏昏黑黑的,然而她星子一样美丽的眼睛还是那样明晰。 他想起了自己与她的初见。 那时,他怀着敬畏和探究打量着衣袂翩翩的神明,心中揣测着她的计谋和她的家族,盘算着将来要行的事,然那些算盘计量最终无一实现,时局走向不以任何一个凡人的心机而转移,他拉着她入了局,两人一齐在滚滚洪流中辗转挣扎。 那时,他又怎么想得到,这个高傲冰冷的神明,竟会与他有这样深的纠葛? 她最终变成了他的主君,又逐渐不再是主君。 ——你这条手臂,需要我做什么吗? 霍坚笑了笑,鼻息间是灼热的温度。 他忽而伸出残存的左臂,握上了那只冰凉的手,手腕纤细,他单手便结结实实地掌住了。 辛秘一愣,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接触到他滚热粗糙的掌心,那里还留着之前的伤痕,裹着绷带,她一碰,那手便僵硬一下,她咬了咬唇,不动了,将手乖顺地蜷在他掌心。 “不用您做什么。” 他话一出,辛秘又变了脸色,刚刚有些软和的神色又结了冰,就要收回手去。 霍坚握着,不让她走。 他温热的手都有些发烫了,好像什么被晒得灼热的岩石禁锢着她,坚硬不讲道理。 “那只手臂……是我的前半生。”他语速很快地说,一双茶色眸子急急地看着辛秘,“砍下它,恩师救命之恩和周氏的发遇之情……也还清了。” “若您不嫌弃残缺的我……如今的霍坚,剩下的一切都是您的。” 辛秘眨了眨眼睛。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从他疲惫滚烫的面孔,看到他渗血的断口。 行吧,虽然断了腿的杂毛小狗不是很好看,但抱在怀里抚摸起来应该还是一样软和的。 她咻地抽回了手,敲了敲他的头。 “我去忙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绵绕不去的冷香。 霍坚嗅着那丝丝缕缕的气味,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闷声微笑。 ========= 完结前会有正文肉的,毕竟霍坚要证明自己一只手也还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