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静宜没看到哥哥在她面前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就好像那些伤不是受在他身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某一天放学,吕敬曦回到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将亲妹妹摁在床上狠狠掐着脖子。 妹妹就快要窒息了…… 他这样想着冲过去,却被父亲血丝密布的双眼狠狠吓了一跳。 这个犹如野兽一般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父亲吗?为什么要这样? 他拼了命去扳父亲的手腕,可惜这个男人的手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不可撼动半分。 吕敬曦听着妹妹越来越弱的呼喊,心急如焚,冲到客厅捞起电视柜上的花瓶砸在了父亲的后脑勺,那一瞬间血花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脸颊……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种炽热滚烫感觉,刻骨铭心。 他仿佛短暂的灵魂出窍了,跌坐在地上,兀自陷入自我封闭的世界里,再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吕静宜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乏力的四肢逐渐恢复了微弱的力气,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会儿地上神情呆滞满脸血的哥哥,冲出了房门。 再后来,一片混乱…… 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妹妹撕开了所有伤疤向警察求助,她的脖子上还带着可怖的淤青,绝无作假的嫌疑。 父亲被判刑,但幸好,那一花瓶没有要了他的命。 吕敬曦既庆幸,却又遗憾,这种矛盾折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他心底是恨得,从那以后,他担起父母应该担当的责任,可妹妹却再也不爱笑了,她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 听完,顾朝歌什么多余的也没说,连安慰都没有,只有一句:“知道了。” 高权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对于他们现在来说,最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口头上空洞的安慰,因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时间不可能退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制止这一切,超人是出现在电视剧中的,而救赎是出现在书里的。 无数人终其一生都在沼泽泥潭中挣扎,却也遇不上照进来的那一束光,没有人会伸手拉他们一把。 而能遇到那束光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幸运的。 轿车开进了一片胡同里,像迷宫一样,横七竖八,时间已经中午了,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这边全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者水泥地院子,所有人像看什么稀奇事物一样朝这辆与旧巷格格不入的汽车。 巷子虽然挺宽但是堆着很多自行车和货物,因此高权被迫降低了车速,导致一群裹着棉袄的小孩跟着车跑,胆子大的还伸手来摸。 高权无奈的笑了:“要是少爷在这,定然要疯了。” 一路上顾朝歌都很沉默,说过的话一只手都用不完,像是还沉浸在医院那件事上。 吕敬曦怕高权一个人自言自语太尴尬,但是他又不知道他口中的少爷是谁,正在冥思苦想怎么接话才能让车里气氛不这么尴尬的时候。 顾朝歌竟然破天荒的出声道:“他不喜欢小孩吗?” 吕敬曦视线落到后视镜上,蓦地瞪大了眼睛,镜子里刚好映出顾朝歌的下半张脸,唇色很淡,但是却浅浅弯了起来。 高权回答:“不喜欢,嫌吵,每回亲戚家的小孩带过来玩,少爷总能给人家玩哭咯,久而久之,没几个亲戚敢往这儿跑了。” 顾朝歌唇角弧度缓缓在加深。 高权接着道:“对了,看这架势,您应该赶不回去吃午饭了,我给少爷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吧,免得少爷等您。” 顾朝歌本想点头,无名指上的戒指蓦地反了下光晃了晃眼睛,就像是在提醒。 他最终还是说:“我来吧。” 高权微楞后,心领神会:“那好,您来您来。”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傅闻之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后,被人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是被一个女人接起来的。 “......” 顾朝歌唇角的弧度渐渐垮下来,高权抽空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整个人那种柔和的气质消失了,侧脸棱角变得有些冷艳。 高权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嘴问。 顾朝歌摁断了电话,塞进了兜里,全程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 感谢阅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