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 “您的咖啡。”余弦将杯子放在霍庭深左手边,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询问,“苏晨明的死对公司影响很大吗?” 霍庭深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忽然抬头:“你说,苏晨明会不会根本没死?” “啊?”余弦被吓了一跳,倏地瞪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当时可是脑浆都摔了出来,那样还不死的话,那世界上就真有鬼了。 可少爷这样问了,那…… 余弦不安的四下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苏晨明总不是变成鬼了吧? “咳咳!”霍庭深清清嗓子提醒余弦正常点,“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去忙吧。” 余弦尴尬的挠挠头,四下看了看转身出去,为什么还是觉得后背凉涔涔的。 办公室的豪华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有凉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却并没有让霍庭深觉得灵台更清明一些。 最近的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他设计了周年庆宴会,从苏晨明接受邀请的时候开始,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所有的人和事情在按照他心中的台本走,唯一的例外就是苏晨明的死亡。 他觉得太顺利又觉得那人死的太突兀…… “七嫂,你联系木北。”霍庭深拨通家里的电话。 现在他必须找木北确定一件事情,那个疑点他一直想着,不确实的敲定下来,就无法心安。 “谁的电话?”安笒牵着子墨下楼,刚好看到七嫂在挂电话,听恭敬的语气对方应该是霍庭深。 可她语气十分凝重又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少爷询问木北的情况。”七嫂浅浅一笑,“让木北去看一看丁薇。” 安笒“哦”了一声,因为不想打搅丁薇一家人的最后时光,所以这几日她都没联系他们,还是庭深更心细一些。 “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七嫂恭敬道,“您说,我也一并办了。” 安笒想了想,最后摇头:“没什么。” 她十分同情丁元一家的遭遇,也想安抚那个善良的姑娘,可她同样清楚,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再温柔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倒不如不去打扰他们。 那天丁薇醒了之后就要求出院,她不想最后的时光只有满目的惨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希望能回到从小长大的家,一家人平静的过最后的时光。 “西西,这些年辛苦你了。”丁薇轻轻抚摸女儿,她的头发又长又软,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摸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是妈妈对不住你。” 丁元摇头,蹲在丁薇脚边,将头枕在她膝盖上,轻声道:“能做妈妈的女儿,我觉得十分幸福。” “傻孩子。”丁薇眼圈泛红,温柔的叮嘱,“以后要和哥哥一起照顾外公,妈妈以后怕是不能……” 丁元猛然抬头,大大的眼中尽是惊恐:“妈妈,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不要死!” 阳台摆着两排整整齐齐的多肉,全部是丁卫国这些年养的,因是下了心思的,多肉长得十分好看,绿莹莹的散发着无尽的生命力。 “宝贝女儿,妈妈只是遗憾不能看到你嫁人结婚。”丁薇眼神惆怅,喃喃道,“可我知道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丁元的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滚过脸上的伤痕带着别样的凄美无助。 “妈妈,我求您别死……”丁元喃喃道。 丁薇弯腰捧着丁元的脸颊轻声道:“我要去照顾你大哥二哥,等到一百年之后,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是不是?” “妈……”丁元泣不成声。 门外,苏卫东眼圈泛红,死死攥紧手指,而一旁的丁卫国嘴唇颤了颤,这几日竟是眼睁睁的看着衰老下去。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失而复得,而最残忍的事情则是得而复失。 好容易盼回来的女儿,竟已是油尽灯枯、马上要离开他…… “外公。”苏卫东扶住丁卫国的肩膀,轻声道,“我们都不要难过了,让妈妈最后一段时光可以过的开心快乐一些。” 丁卫国抹了抹眼睛:“好、好。” 两人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推门进去,苏卫东笑道:“外公一定要买妈妈小时候喜欢吃的那种麻团,我们跑了好远才买到的。” “爸。”丁薇回头笑了笑,“辛苦您了。” 丁卫国眼睛氤氲出水汽,却还是努力笑着,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傻丫头,跟爸爸还客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