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禁不住热辣起来。对丈夫决定在西郊置宅基地之事自然是欣喜的, 不过其中又透出一抹隐忧。 “娘,大郎, 当下只是传言, 匆匆找三郎买田是不是着急了点?要不等情况明朗再决定,反正三郎言明何时都成。” “这~”经儿媳提醒,刘氏也迟疑起来, 毕竟宅基地和下等劣田的价钱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万一不是传言那般,纵使最后三郎退还地钱,他们怎好意思接。 与其后来难堪,不如先照儿媳妇说的看看势头,形势明确了再买也不晚,她相信三郎的品性。 “大郎,要不……就照你媳妇说的,缓缓再买。若你脸面上过不去,娘去给三郎说。” “娘!”激情昂扬的万正兴横了眼李氏,焦灼道:“等形势清清楚楚了,黄瓜菜也凉了!” 刘氏嗔道:“娘没说不让买,田在三郎手里还能飞跑了。就你这个急性子早晚有你亏吃!” 万正兴蹙眉重重叹声气,望着神色坚定的母亲却莫可奈何。明面不敢擅自做主,只有问朋友借钱私下里把田给买了。 经过两天发酵,西平门以及西郊成了京都百姓口中的高频词。 短短两日民意转的太快,前几日内涝漫腰给生活带来不便时民怨沸腾,朝廷公文颁发后纷纷交口称赞,为当今朝廷歌功颂德,大赞皇帝圣明,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颜溪不得不感叹当朝执政者的能力。 南方大洪房倒屋塌农田淹没,百姓日子自然艰难,相信再过半月京都便会涌现各地来的逃难百姓,就如当初颜家因水患离开家乡来京城讨生活。 由朝廷出银钱搞市政和水利工程不仅减少涝旱灾害,消弥京都百姓心头怨意,而且可为大量难民提供糊口的活计和居所,真是一举三得。 颜溪越分析越觉得她的地皮升值空间巨大。决定除应允万家那半亩,剩余的无论谁央求皆一概拒之。 巷子里积水未完全退去仍有过踝之深,为躲避突然热情起来的邻居们,近两日她都早早离家跑西平门附近晃荡。 闷热天气泥泞地面无法阻挡百姓热火朝天的干劲。 瞧,朝廷公文才颁布两日,西平门各条街道已改了模样。 刷漆换匾的,拆房重建的,求租旺铺的……红红火火,喧嚣无止。 西平门附近的房市正处于最强炒作风口期,为了解行情,必须要去趟田宅牙行。 牙行生意火爆,屋外乌泱泱一片人踮脚顾盼挤不到屋里去,偶有牙保送主顾出门被涌入的人群又堵回去。 如此疯狂场面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颜溪退怯了。 牙行挤不进去,看看头顶上快要偏向正中的骄阳。这个时候出城往西郊赶得错过中饭饿肚子,不如先去茶肆用些吃食,那个地方总能听些消息。 “……早知道我就当场立下字契,现在人家捂住房不卖,你说气不气人!”某茶客满脸懊悔地啪啪拍着大腿。 “喝杯酒消消气,城内的没有去城外找。”同桌友人边贴心斟酒边感同身受地安慰。 “西郊如今也不便宜,听说连洛河边儿的盐碱地都要五十两一亩,而且还抢不到手……”旁桌青年茶客非常不合时宜地送飞刀。 …… 五十两一亩?!颜溪将这个传闻连同绿豆糕一起咀嚼吞腹。 说实话,她觉得有点少,稍稍聪明点的人都不会以这个价出手。 菜农种菜每亩地每年收成至少也有二三十两,怎么可能以五十两银子卖掉自己的生计之根,穷疯了? 万正兴昨天找她确认要买田,只不过钱没给付,估摸是等打听好行价再给。 想到二十五两买走半亩田,她心疼的牙都痛了。 旁人没傻,她先疯了。 洛河水满河满堰,由于河道不畅通,水流并不湍急水面显得风平浪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