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道了别。芷秋却是不好在军营里呆着,便由得那多又送了回去。 吃过饭,凌宋儿插了花。没得花瓶,只得用他们早上喝过的酒坛子。蒙哥儿被那多叫出去了会儿,回来才见得凌宋儿在案上扑开了纸,点着墨,正写字。旁边一支牡丹横摆在纸前,开得香艳。 “今日雅兴得很?”他坐来她身边,见到案台上摆了两杯金骏眉,自端起来一杯,小尝了一口。望着她纸张上写的东西,却是字不像字,画不像画,只问她,“这是什么?” 凌宋儿方才完成了整个字体,收了笔,“是我们汉字里的'华'字,只不过是远古刻在龟甲儿上的写法。” “嗯?”他扬着声调,又喝了口茶。 听她接着缓缓道来,“这写出来便是一颗枝叶繁茂的树木,开出了花来。” “可即便只开一朵,也得根深蒂固,枝叶同心。” 蒙哥儿这才听出来她话里别有他意,“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蒙郎,我知道你性子定是不想在汗营争什么的,我也不想。原是嫁了你了,便只打算过同你一辈子,是长是短,陪着你身边便好。可眼下,却是有人逼着我们的。” “你带兵抗金,又出征西夏,都是好事。但,再不能为他人做嫁衣裳了。我们汉语有句俗话,鸟尽而弓藏,兔死而狗烹。哪日战事停歇,汗营便再无你我立足之地。人性恶意难揣,我们得提前准备。” 蒙哥儿见她忧心,伸手来捂着她手背。“是我当早要谋划的,不莫等你来了汗营才跟我受苦…” 凌宋儿却抽了手回来,拾起桌上那朵牡丹花,“今日也是傍晚要回了,才发现山坡上生了朵富贵花。倒是花中皇后,便拿回来与你也瞧瞧。” “这花瓣儿厚重,仔细保护着其中花蕊。若你我为花蕊,便该还要有枝叶,有花瓣儿。如此,即便有风吹雨打,还能有遮有庇。” 蒙哥儿听明了几分:“你是让我,拉拢人心,养枝生叶?” 凌宋儿微微颔首,“你不拉拢,可别人定是在做的。我们不能只倚仗战事立足了。” 蒙哥儿合掌捂着她的手,叹气道,“即便你今日不说,我也在谋划了。且不说这些年来有人借内外族之说逼我,她这般害你,日后凡有危及达达尔地位的事情,我们都抹不开干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磨刀反击。” “博金河走前,已经帮我打探好可敦羽翼名册。父汗臣子之中,还有一批顽固忠心的,该还未受收买。这段时日,我自会一一上门拜访。” 凌宋儿听来,这才松了口气,“原是你早想在我前头了…那该是我多嘴了…” 蒙哥儿伸手顺了顺她额角碎发,“不与你说这些事情,便是不想你忧心。多虑生疾。”他说着叹了口气,轻松起来,去寻了寻她腰间,“匕首呢?不是要学防身之术?我教你。” 凌宋儿抿了抿嘴,腰后寻来那把匕首,交到他手上。方才被他拿去,手腕便被一拐扭到身后。她唉声叫疼… “你怎么这样啊?” 蒙哥儿却笑着,“不是学防身之术?女子气力不够,只能用巧劲儿。”说完,伸手将匕首还给她,“你来试试。” 她方才吃痛,悟到几分发力的道理,便学着样子,要拧着他的手腕儿往身后扭。却是被他反手一锤敲在了麻穴上。害得她又是一声呼痛… “……”她别开脸去,丧气又灰心,“不学了…” 话刚落,整个人便被他掐着领子逼退到墙角。她几分心惊胆战,昨日被羞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你…做什么?” 却听他低声道,“若不学,日后再遇到这般情形怎么办?” 她气息喘急,方才那柄匕首还在手里,她只拿着恨恨锤在他胸口上。那匕首虽未出鞘,却也垂得他胸口闷声一疼。只忙将人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