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才发现重奕正在低下头看他。 事到临头,宋佩瑜将反复斟酌过的说辞忘在脑后,唯有一句话,臣对赵国忠心耿耿,亦对所做之事问心无愧。 恰好孟公公去而复返,恭敬的请重奕和宋佩瑜进去。 重奕深深的望了宋佩瑜一眼,率先踏入勤政殿。永和帝给重奕赐座,宋佩瑜还是只有站在重奕身后的份。 肃王、宋瑾瑜、尚书令和穆侍中都分别坐在两边。刘克满身瘫软的委顿在地上,仍旧在疯狂摇头。 宋佩瑜在刘克面前的地上看到了他在油纸里包着的那块玉佩,不远的地方还有串格外别致绚丽的玛瑙珠子。 尚书令对着刘克摇了摇头,脸上皆是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实说出和玉佩与玛瑙珠子的主人密谋了什么,你罪无可赦,府上的稚儿又何其无辜? 刘克疯狂摇头,眼泪鼻涕争相往外冒,声音格外嘶哑凄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玉佩和玛瑙是哪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肃王冷哼一声,玉佩是从你院子外的梅树下挖出来的,玛瑙藏在书房窗框里,你可想起来了? 臣冤枉啊,陛下!刘克艰难得变成跪在地上的姿势,头一下一下的砸出闷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宋佩瑜这才发现,刘克的四肢都被扭成了奇异的形状,地上也满是污秽的血迹,想来他身上已经上过刑了。 往日里宋佩瑜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犯事,都有宋老夫人和叶氏帮他处理,这还是宋佩瑜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平静的移开目光,将眼中的不忍妥善藏好。 孟公公又似幽灵般的从外面进来,附在永和帝耳边说话。 永和帝沉声道,将他们压上来。 宋佩瑜顺着大开的门看过去,瞳孔猛得缩紧。 被压上来的居然是魏忠和平彰。 宋佩瑜原以为是他在刘府放玉佩的事暴露了,抄家刘府才会牵涉到东宫,如今看来倒是他心中有鬼,就成了惊弓之鸟。 情绪大喜大落之下,第一次经历这么大危机的宋佩瑜未免有些脚软,伸手抓住重奕的椅背稳定身形,忽然感觉手背上一热,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手心。 宋佩瑜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借着遮挡看去,顿时哭笑不得。 是块被油纸包着的硬糖,看油纸上的图案,正是宋佩瑜送到东宫的年礼之一。 始终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宋佩瑜眼尖的发现重奕靴子边也有相同的油纸,可见刚才永和帝在大发雷霆,却没影响重奕吃糖的心情。 魏忠和平彰脸上满是相似的茫然和不安,平彰慌忙的目光捕捉到了重奕的身影才稍稍平静了些,给永和帝问安的声音却仍旧止不住的发抖。 肃王先问魏忠,建远将军可认识地上的玉佩? 魏忠的长相只能说平凡却异常憨厚,因此脸上的茫然和震惊就格外有说服力,这是臣十分喜欢的一块玉佩,半个月前就丢了。 肃王从座位上起来,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握在手中,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丢失的玉佩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钦天监监正刘克的府邸? 魏忠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力竭正趴在地上喘气的刘克,结巴的开口,可,可能是,有人,偷了臣的玉佩,然后卖给了刘克 说到最后,魏忠自己都信了,眼巴巴的望着肃王。 肃王双手握住玉佩的上下两端,猛地拧了下,玉佩忽然从中间分成两半。 这玉佩竟然是空心的,只是里面并没有东西。 里面的东西呢?肃王将分成两半的玉佩平摊在魏忠眼皮底下。 这不可能!魏忠伸手就要去抢玉佩,肃王却猛的一个抬手躲开了,还顺势赏了魏忠一脚。 肃王踢得毫不客气,就算是魏忠这样在战场磨砺过的壮汉都趴在了地上,他连忙爬起来,臣用了这玉佩三年,从来不知道玉佩里面竟然是空心。这一定不是臣的玉佩,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 千牛卫能精准的去建远将军府抓人,早就肯定了这块玉佩就是魏忠的东西。任凭魏忠再怎么喊,也只会让在座的人摇头。肃王将玉佩恢复原样,随手系在腰间,又去拿地上的玛瑙串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被吓傻的平彰,冷声道,这是你的东西吗?想好了再回答,可别像建远将军那样,临时又改了主意。 平彰从父亲战死后就跟在重奕身边做玩伴,连永和帝和肃王也对他格外和善宽容,哪里遇到过肃王如此不假辞色的情况? 况且魏忠的例子就在眼前,一时之间竟然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啪 从主位上飞下个茶杯,正落在平彰和魏忠之间碎成几块,永和帝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