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回了村子。 回家后,她先同李氏说了凉粉特别好卖,比卖豆花快,今天豆花虽然没卖完,但赚的总钱比往日多,把银钱倒出来一数,足足有五十文。她决定明天多做凉粉,少做豆花。 李氏看儿媳的眼光又欣慰了不少。她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老天才把阿梨送到她身边来。 见她小脸红扑扑,额头上还冒着汗,便道:“我去把大门关了,你在家就把衫子敞着吧,家里反正也没外人,封得这样好多热。”说着,李氏就走到院门口合上了院门。 周梨解了腰带搭在臂上,衫子打开来,露出一段沟壑。李氏瞧了,在心头默默为自己那死儿子惋惜不已。多好的姑娘,只怪儿子福薄。 周梨歇息凉快了,就去把木桶里的豆花舀出来,装了整整一大盆。 如今天气炎热,若当天吃不完,第二天怕是要坏掉的。 豆花生意其实也是今年春天开始做的。春天时,还有镇上的人来河边的小场上买东西,有的买豆花一买就是两三顿的量,省得再跑一趟。 可如今天热,镇里的人懒得过河,而且一次买许多的人也少了,毕竟天热没法存放。卖不完也在情理之中。 她想了想,对李氏道:“娘,还剩这么多,不如送些给隔壁吧,左右我们俩吃不完,坏了也浪费。” 李氏自然不会反对,周梨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隔壁的烟囱,正冒着烟,幺婆婆估计正在做饭。这个时候送去给他们添个菜正合适。 她分了一大半出来,端到隔壁叩门。 来门口的是沈鱼,她把豆花给沈鱼时,下意识朝他们家院子里望了一眼,就见西厢洞开的房门里,颀长身型的男子正拿着一本书,边踱步边默诵,眉目敛着,十分入神。 她收回目光同沈鱼道了别,回自家院子去了。 沈越看见妹妹端了盆什么,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看,竟是豆花。 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阿梨来过了,只是刚刚他正在背东西,全然没有察觉。 不过正好,他正愁想不到什么理由把那柄大伞给她家。 他中午路过桥头,见她站在槐树下那热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回来就去杂物间翻出了那把大伞。 那大伞还是从前他们大姑做煎饼生意时留下的,大姑后来搬去了府城住,便把伞留在了他们家。 “李嫂子家昨天送凉粉,今天送豆花的,鱼娘,你把我刚刚收拾东西收出来的那把大伞送到隔壁去,他们在河边做生意,如今天气热,应该能用上,就当是回礼。” 沈鱼努着嘴:“那么重,你自己去送。”说着,抱着豆花向堂屋走去。 沈越抿了抿唇。他要能去送,他早送去了。 他没办法同她正面说话,他们虽是五服以内的叔侄,但毕竟年纪相差不大,人家一个寡妇,他又是男子,不好总去找她,说话也要尽量避着点,以免落人口实。 但他答应了同窗要帮忙照看她。他看着院子角落的那把大伞,来回踱步。 最终还是让沈幺把伞送了过去。 第二天出门,照例遇见推车去河边的周梨,他瞥见今天车上多了把伞,心头甚为满意。 今天是他正式上课的时候,上午下午都有课,午休时间不算长,若是回家得走三四刻钟,因此中午没回去,直到下午下学他才回村。 路过四洞子桥,夕阳撒在甜水河上,碎裂一池星辉。葱郁河滩上,一把灰色大伞映入眼帘。伞下是正在为客人打佐料的女子,笑容殷切质朴,就好似一朵沐着夏光盛开的蔷薇。 他也不自觉弯了弯唇角,收回目光向村子走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