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瞥去一眼,但见沈越满眼抱歉,手足无措,仿佛比她还惊慌。 他一个读书人,在醉酒下失态,一定很自责吧。其实她也能理解,三叔二十岁了,尚未娶亲,也从不去那些勾栏瓦舍,或许从未与女子靠得这样近过,还是在这深更半夜,漫天星辰的氛围里,虽说之前两人也因为一些意外触碰到过,但那些时候沈越并没有喝酒。 周梨想了想,作为已婚过来人,她应该更豁达一点,三叔才不至有那样大的心理负担。 “三叔,今夜是你喝了酒,有些醉了。我们两个人,总归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我嫁过人,某些时候的情难自抑我也能理解。只是……日后我们还是尽量少在晚上单独相处。” 此言一出,沈越悠地愣住。阿梨是不是将他想成登徒浪子那般了。他方才那行为,的确轻浮又孟浪。他为什么要禁锢她,为什么要凑过去?凑过去又想做什么?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归结为醉酒后的一时糊涂。 “阿梨,你是不是很讨厌这样的三叔?”以他对周梨的了解,她多半要说不会。 “怎么会呢?” 答案和沈越心中猜想如出一辙,可他根本不信。他方才差一点轻薄了她,这样下流,即便不讨厌,至少也会不喜。 周梨见沈越呆愣地杵在千里镜前,神色里满是不安。两人再这样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周梨平复了一下心情:“三叔,咱们还是回去吧。” 沈越点头。 两人重新戴上面具,走下阁楼。阁楼是旋转的木质楼梯,兴许是修得有些久了,每采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两人脚步交替,那些凌乱的响动,在昏暗的阁楼里回旋,像极了谁的心跳。 走出书院,再次汇入人群。长街灯火未眠,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比方才少了许多。 这一次,无需手帕相牵,也不至被挤散。地上人影相依,各自默契地沉默着。 书院离周梨的店不是很远,没过一会儿,便走到了周梨的店门前。 周梨回身,向沈越道别,打开小门走了进去。关门时,她并没有抬头看一眼,但她隐约感受到对方还在原地。 沈越直到人进去了,才迈步回去。 自从这一夜后,接下来的四五日,周梨就再没见过沈越,有时候她得闲,总会坐在柜台内,装出一副点钱的样子,眼光不住地往门口望一望。 可不管是上学还是下学的时段,街上车水马龙,过眼烟云,却都没看到沈越的身影。 中元节后,天气逐渐转凉,周梨突然觉得坐在柜台里,靠着店门,怪冷的。便决定最近都不坐那儿了。 这几日生意淡,镇上的许多人家都回乡下去帮忙收稻子去了,来店里吃东西的人比平日减少了七八成。 见最近生意难做,又想到家里也有稻子要收,李氏一人大约也忙不过来,便决定歇业几日,回村帮忙。 回村这日,路过沈越家门口,他们家院门大打开着,她抬头望进去,就见到个女子,正坐在里面补衣裳。妙龄的女子低着头,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她的针脚似乎压得很细,补得极为认真。 不知周梨此刻哪来的眼力,竟一眼便认出那是沈越的衣裳。 她这才想起这姑娘是谁,那日她的店开张,这姑娘和沈越一道去过店里。正是他的表妹,牛茵茵。 这姑娘竟还在沈越家。 周梨暗暗想,这或许、大约便是三叔未来媳妇儿的样子吧。 周梨不再停留,朝自家走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