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绵延到天际,远看瀑布挂山间,近处有斜坡梯田,收了稻子,蓄着水,像嵌着一面面层次分明的明镜,田坎上站着戴破草帽的稻草人,褴褛的空袖在风中招摇。 寂静,空旷,高远,明亮。 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悲伤,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曲鸢在悬崖边迎风而立,裙摆纷飞,亭亭如树,无忧无惧,一颗心前所未有地清明、平静,妥善地跳动在它该跳动的地方,她笑颜清浅,有种说不出的自在与喜悦。 一只黑鹰从峭壁间飞起,直入云霄。 小羊的头探出了悬崖外,曲鸢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安全的位置,降低重心,视线斜落,峭壁上筑着一个个鹰巢,半截粉紫色内衣肩带在半空随风飘动。 原来偷走内衣的是她名字里的同类,大概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好在这个地方位置隐秘,内衣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曲鸢还想看得更清楚些,一股巨大的力量握住了她手腕,强势将她拖离悬崖边缘。 求生欲满满的小羊马上一溜烟地跑得不见影了。 男人俊脸密布寒霜,下颌线锋利如刀削,本就凌厉的五官棱角更分明了:“你想做什么?徐太太?” 他眼里淬着细碎寒芒,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冷意,一股脑地全部灌入了曲鸢眸中,她从未见过他失控的样子,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将她的手捏出道道红痕:“这就是你离开我的方式?” “松手。”曲鸢听得云里雾里的,轻挣了下,“你弄痛我了。” 他没有松开手,但禁锢她的力量减轻了许多。 太阳破云而出,灰蒙天地骤然亮了,丝丝缕缕金线落在山林、草地和花谷,光影追逐着浓烈绚烂的颜色,辉煌而盛大。 山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从他们中间贯穿而过,她的裙摆和他的黑色长裤纠缠着,摩擦着,发丝也轻扫着他的侧脸。 他们就这样无声对峙着,在风起云涌的悬崖边上。 曲鸢思索着他刚刚的话,她离开他的方式? 难道……他以为她要跳崖自杀? 除了这个原因,曲鸢想不到别的来解释他为什么会失控,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跟他说了送鞋的寓意,然后他看到她在悬崖边,就联想到她要轻生? 还有,他的反应,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乎她,不想她离开? 曲鸢心思百转千回,男人缓缓地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她垂眸一看,他在她脚踝系了一条脚链,不知名细草编的,收口处缀了两颗莹润佛珠。 明显是从他戴的小叶紫檀手串取下来的。 “你知道男人送女人脚链有什么寓意吗?” 竟是仅改两字,几乎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归还。 曲鸢当然知道答案,忽略心间异样,默不作声,静等后文。 男人仍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抬眸看她,表情清淡,眼神却认真而专注—— “寓意着,她会一生一世留在他身边。” 第18章 取悦她? 他刚刚是在……跟她调情吗?…… “你知道男人送女人脚链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着, 她会一生一世留在他身边。” 这两句话在曲鸢脑中挥之不去,脚链是用三根细草,以编发辫的方式编成, 衔接得不算紧密,本以为是和草鞋一样跟当地村民买的,但她发现了藏在木桌缝隙里的同色草屑, 原来脚链竟是他亲手编织的? 如果在送她月陨高跟鞋后,他再送她脚链,说出同样的话,她可能真的会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 可现在的曲鸢并不觉得有多感动, 迟来的在乎和盛夏的热水,冬日的冷气有什么区别呢?如今她想要的,是分到一半应得的家产,恢复单身, 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曲鸢指尖拨动那两粒小叶紫檀佛珠, 难以理解徐墨凛冷到北极的性子, 还需要戴佛珠来平心静气么?她转念一想,可能是他出车祸后孟老爷子要求戴的吧, 辟邪去煞保平安。 曲鸢轻轻一扯,脚链就解开了, 在男人看过来时,她将脚链放到手心, 笑着解释:“这是你亲手为我编的, 太珍贵了,我舍不得戴,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