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不知道具体情形,你先冷静一点。 我们回去再说, 她边拉着人往里走, 边转头对负鞍吩咐道:你把信使叫过来问话,再去备几匹快马, 挑两个身手好的侍卫, 还有, 去许县丞同张主簿那里递话,让他们尽快过来。 负鞍一下有了主心骨,是,我这就去。 进了府, 沈清疏才勉强定了定神, 问过信使,他日夜兼程,是七天前出发的, 在那之前,老刘氏就病了一段时间,病因他不太清楚。 她问话的时候,林薇止又叫笙寒准备了衣物吃食等,她铺开纸张,斟酌着替沈清疏写了一封告假的文书,用印之后着人送去府衙。 官员无故不得离开辖区,这一去也不知得多长时间,给府衙报备一声是必要的。 写完她回到厅堂,见沈清疏呆呆地坐在桌边,颓丧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薇止走到她身边,默了一会儿,柔声道: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今晚连夜启程,别害怕,祖母吉人天相,等你回京城,兴许已经病愈了。 沈清疏失神地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林薇止叹了口气,也沉默下来,抚了抚她的发顶,无声地安慰。 老刘氏年过七十,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她们心里都明白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厨房那边也将晚膳送了过来,林薇止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劝道:抓紧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没胃口,但你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尽快回去京城。 好。沈清疏嗓音干涩沙哑地应了,迟钝地端起碗,又愣神了好一阵,才低头大口大口地扒饭。 等两个属官到时,沈清疏终于冷静下来,将县衙公务一一交代托付了。 林薇止送她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路上小心,遇事不要太着急,我也也会尽快回京城。 沈清疏点点头,伸手抱了她一下。 驾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林薇止视线里。 这时她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冷静镇定,才慢慢消失不见,毫不掩饰地显出担忧之色来。 这样匆匆忙忙,连夜赶路,实在不怎么周全,可她不必问就知道,沈清疏绝不想等到第二日,所以她还没开口,她就将什么都准备好了,倒像是催她赶紧走一般。 姑娘,我们何时回京城去?笙寒问,沈清疏任期将至,她们之前也在做回京的准备。 备好马车,我们连夜收拾,明日就走。 林薇止左右环视了一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们住了三年的这座院子,恐怕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岳水县这座小城,兴许也不会再来,沈清疏从前玩笑,说自己卸职的时候,如果能有百姓,拦路送她万民伞 ,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以她在岳水县当政三年的作为,林薇止相信,百姓们绝不会吝惜一把万民伞,可世事难料,最终留下的,却是这样一个告别。 只希望,老刘氏能够平安无恙吧。 这边沈清疏快马加鞭,星夜驰骋,她同两个侍卫一人双马,途中除了吃饭,几乎没怎么停下来休息过。 虽然辛苦,却好在没出什么差错,这日黎明赶到京城,城门还没开。 几人找了个角落蹲坐着,黑夜里寂寂无声,沈清疏盯着城门,心忧如焚,既想城门快点打开,又害怕城门打开,她回到伯府时,发现门上已经挂上了白幡。 她之前还在想,自己任期就要到了,倘若调回京城又要面临子嗣的压力,要不要继续留在地方上,不想这个问题,却突然给出了第三个答案。 她是和老刘氏有矛盾,可年轻人同长辈之间,有矛盾再正常不过,她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来消弭。 她从前经历的死亡总是那么突然,可即便是老刘氏年纪到了,她发现失去同样地让人煎熬,并不会因为形式变化而好受多少。 恍惚间,她想起离京那时,老刘氏留着眼泪,说等不到她回来了,场景历历在目,竟一语成谶,城门打开,她纵马回到伯府,何氏哭着说,疏儿啊,你回来晚了。 她呆若木鸡,奔进灵堂里,见老刘氏换了寿衣,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她却怎么都走不到近前,也看不清她的脸。 正着急之时,忽然从远处传来声音,少爷,少爷,城门开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