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止很有耐心,每喂一勺,便要拿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等艰难地喂完药,她放下勺子,又拿巾帕给她洗了把脸。 有几丝乱发被水打湿,粘到了她脸上,林薇止小心替她拨开,手指落在她鬓边,不知怎的,忽然便忍不住眼泪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一颗接一颗的泪珠滴落在床畔。 好一阵儿,她爬上床,侧身躺下,抱住沈清疏垂放的手臂,吸了吸鼻子,颤声问:你什么时候才好起来? 没有人回答她,她接着说:我知道祖母走了你愧疚不安,可你并不是只有祖母一个亲人,你还有其他亲人朋友,你的同窗、娘、姐姐、还有我,大家都很担心你,你振作一些,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还是说,我们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呢? 烛火跳跃着,缓缓淌下了烛泪。 林薇止枕着她肩膀,默了一会儿,抬起上半身,注视着她神色平和的脸,轻轻挠了挠她下巴,嘴角轻扯起一个笑容,笑中带泪。 就算你醒过来真的变成傻的,我也不会嫌弃的。 沈清疏没有听见这些话,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好久的梦,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在前世,一会儿又在现世,上一刻,她在灵堂之上抓着棺木痛哭,下一刻,棺材就变成了父母的骨灰盒。 她明知这是梦,却好像小鬼压床,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她揪着衣襟,痛呼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纯白色,她急剧地喘着气,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一阵惊呼。 医生,医生! 医生,13号病床人醒了! 久违又陌生的名词出现在耳朵里,沈清疏眨了眨眼,慢半拍反应过来,想要扭头看看,却发现脖子被固定着动不了。 她盯着天花板,心里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后,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她视野里。 为首的拉起她眼皮看了看,又对她比划了两下手势,问:看的见吗? 沈清疏点点头,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医生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沈少尉,你现在是在军医院里,恭喜你,在舰船意外中活下来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清疏如遭雷劈,好半响,才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在医院里? 倘若她是二十年前醒过来,她一定觉得这理所当然,可是,她不是穿越了吗,在古代生活了二十来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又回来了,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沈清疏想要掐自己一下,手一动却立刻被护士按住了,她手上也连接着各种仪器,如果这是梦,那细节也未免太真实了。 医生边替她做着各种检查,边笑着解释道:当时意外发生,刚好有其他舰船路过,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及时救治,所以才得以保住性命,你们这可真是万幸啊。 沈清疏艰难地问道:医生,现在是哪年哪月? 医生对此很是理解,对她和善地笑笑道:别担心,你没有变成植物人,只昏睡了一个月不到。 一个月,沈清疏呆滞地看着他,脑海里搅成了一团乱麻,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太长的梦? 可是,那些记忆那样清晰,那些人和事,那些喜悦和痛苦,都留在她心里,能清楚地感受到,绝对不是虚幻的。 我要回去。沈清疏喃喃着说,她的阿止还在那边等她,她不能半路丢下她。 回哪里去,医生没听明白,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很糟糕,哪里都去不了。 沈清疏闭上眼睛,没有再接话。 她自然感受到了,她浑身都被固定着,想要翻个身都很困难,遑论去做其他事。 她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空间,是时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唯一能参考的,便是上次濒临死亡。 她要赌一把。 沈清疏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她积极地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接受检查,重症病房里时不时有护士巡视,她经过观察,逐渐摸清了规律。 她醒来了以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