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死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笑着收紧了手指,眼神却阴鸷,“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乔胭长了张相当祸水的脸, 哭起来楚楚可怜, 能让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心软。 “殿下莫不是当了孤魂野鬼就忘了……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该明白眼泪一点用也没有。”他悠悠收紧五指,乔胭雪白娇嫩的脖颈瞬间就出现了泛红的指印。 一滴眼泪砸在他手背, 他“嗯?”了一声, 语气有些微讶然。 幻觉的眼泪,也会是滚烫的吗? 他看见女人那嫣红的唇瓣微张,似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不断念一个人的名字,在向他求救。 他起了一点好奇心, 手指微微松了点力道,想知道她在死到临头的时候,究竟在念谁的名字。 是她的好父亲流泉君, 还是她的亲亲师兄陆云铮? 都不是。 乔胭求救下意识念出来的名字,简直莫名其妙到让他想笑。 “你在叫我?” 当然不是! 谁在叫你这个杀人狂魔, 我在叫我老公!会从万仞悬崖接住她的谢隐泽, 会从狼口中救下她的谢隐泽,怕蛇的谢隐泽, 别扭害臊不肯好好道谢的谢隐泽…… 她的意识模糊了,她挣不出自己的梦魇和恐惧,她今日会死在这幻境之中。 临死之际,却没注意到谢隐泽惊愕的眼神,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最后就像泡沫一样,从他手中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落落的掌心,静止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时,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滴晶莹。 ——幻觉消失了,为什么眼泪还在? - 从幻境中脱离的感觉,就像个快要溺亡的人被人猛然捞了一把,骤然浮出水面。 脖颈上的窒息感消失了,她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急促而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路顺着眉心蜿蜒,重重砸在地上。 “看来你也不好过啊。”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乔胭慢慢抬头,谢隐泽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额角有几缕狼狈的碎发,唇色也苍白,但看上去还是比她要好上许多。 “谢隐泽?”她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语气迟疑。 “是我。”他蹙眉环视一圈,“这破庙果真不简单,难怪无数前人折在这里。” 看完发现乔胭还趴着,应该是被吓懵了没反应过来,半晌没动静,便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却没想到这一下让她受到极大的刺激般,骤然拍开了他的手。 啪! 清脆的一声,谢隐泽愣住,好心帮忙还被甩开,他刚要发火,接触到乔胭的眼神又吞咽下去。 这鲛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一场。不知道是在幻境里遇见什么,把她吓得那么厉害,这还是谢隐泽第一次看见她哭。 “你……没事吧?”他迟疑着问,像是有点被吓住了,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手帕。 但乔胭在他安慰前就已经调理好了,擦擦鼻子爬起来,“我没事儿。幸好你及时把我叫醒,谢谢啊。” 谢隐泽探入衣襟的手指顿住,指间夹的一张手帕也失去了掏出来的最好时机。乔胭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抬眼望着别人时像只哭唧唧的狐狸。 糯米糍就在谢隐泽旁边站着,头顶破了个大洞,天光渗透进来。乔胭觉得眼熟,才发现这一幕隐隐和之前浮棺山上合上了,不过那个时候破屋顶而入的是陆云铮而已。 “糯米糍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解道。 糯米糍看见她的眼泪,或许误会了她是伤心,忙不迭把手中一朵攥得奄奄一息的花朵献上。 这花模样像雪莲,重重叠叠蓬松毛绒,花瓣细似柳叶,半透明的质感,形似血管的脉络,还伴随着呼吸的频率散发莹光。但这莹润的光芒在被摘下来时已经黯淡了许多。 返魂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