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淡声道:“我若不答应呢?” “您不答应?”陆相时做垂泪状,“您不是最疼我的吗?您怎么能不答应呢?你不答应我,若是被祖母和娘知道了,会罚我跪祠堂的,祠堂又阴又冷,跪一晚上肯定会染风寒的,我听说,那年纪轻轻的李家夫人就是死于风寒,指不定我……” “胡说什么?”陆珩打断她的话,眼里有几分不悦。 陆相时被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暗自琢磨,怎么就生气了? 陆珩扶额:“放心,我不说。” “多谢十三叔,”陆相时不敢惹正在生气的陆珩,低眉垂首地回应道,她一副乖巧的样子让陆珩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 马车在定王府的大门前停下,陆珩却不下马车,他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处理。” “豫州的贪污案还没有办完吗?”陆相时随口问道。 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陆珩并不意外,陆相时本就喜欢琢磨当下局势,她虽未入朝堂,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他点头道:“出了点问题,要赶着回去处理。” 陆相时觉得莫名其妙:“您既然有公务要忙,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跟朋友跑去百戏楼听戏?也没听说您喜欢听戏啊!” 陆珩轻轻扫她一眼。 陆相时立刻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继而摆摆手道:“我不多问了,您快去忙吧。” 进了定王府的正大门,沿着长廊往里走,过了正院,便到了仪门,陆相时沿着长廊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内院的垂花门。 垂花门内便是内院,入垂花门,东西两侧都有抄手游廊,陆相时沿着西侧的抄手游廊往里走,刚走到半月居的门前,守门的婆子就上前躬身道:“四姑娘,大夫人派人来说,有客人来,请您好好打扮一番,然后去东篱院见客。” 陆相时一路回来,颇有点灰头土脸,先回房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洗脸上了妆,才去东篱院。 她人才刚入东篱院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她笑问旁边的丫鬟:“谁来了?” “是黄国公府的黄三夫人,正与大夫人说话呢。”丫鬟恭敬地回答。 陆相时闻言,眼皮不由地跳了跳,硬着头皮朝客厅走,到了门口,便见到里面坐着两位贵夫人,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如今定王府的长媳许若兰,陆相时的娘。 她生了张鹅蛋脸,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很是好说话的样子,身上穿着牡丹花纹锦衣,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发簪。 坐在她下首的贵夫人梳着圆髻,手腕上戴着赤金缠丝玛瑙镯子,身材比之许若兰要圆润许多,她见陆相时进来,立刻笑盈盈道:“四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陆相时迈进门槛,敛衽行礼道:“见过三夫人。” 转而又朝许若兰行礼,继而乖巧地站到许若兰身边,黄三夫人打量着陆相时,越看越满意,笑道:“数日不见你们四姑娘,今儿再见,好像又长开了些。” 长辈说话,没有小辈插嘴的道理,陆相时低着头,只温温地笑。 她面上淡定,内心却丁点不平静,这位黄三夫人是出了名的喜欢做媒,今日许若兰专程让她来见黄三夫人,指不定是又有什么想法,陆相时十分忐忑,一动不动地站着。 许若兰端茶道:“小孩子变化都快,你们家姑娘,如今不也已经亭亭玉立了吗。” “我家那孩子野得很,不好管教,我瞧着还是你们四姑娘乖顺,不知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黄三夫人笑问。 她许是惯常脸上带笑的,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有亲和力,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陆相时温声回答:“怕是和别的姑娘有所不同,别的姑娘约摸都喜欢女红或琴棋书画之类的,我却独独喜欢唱戏,三夫人可喜欢听戏?您若是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唱一段。” 许若兰脸上的笑容凝了凝。 黄三夫人面上闪过意外,然而,到底是见过风浪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笑道:“百戏楼几个戏班子的戏我都听过,你会唱什么?” 陆相时甩了甩袖,唱道:“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涂了盗拓、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 她唱了一段《窦娥冤》里面的内容,语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