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节她还没想好去不去看灯,十有八九不去了。 李夏笑着挥手示意丫头她知道了,再打发人去告诉李文梅,上元节那天,她要去陪阮夫人看灯说话,请李文梅自便,李文梅抿着笑打发走李文楠的丫头,接着又得了李夏的传话,呆站着出了半天神,这是她定亲之后的第一个上元节。 上元节,午后刚过,李文楠和李文梅由婆子丫头围着,各自出门,严夫人照例去了严尚书家灯棚,和嫂子说闲话消闲半天,徐太太则陪着霍老太太去了唐尚书家灯棚,赵大奶奶带着孩子到娘家灯棚玩乐,李文栎一家自己去逛。 恒哥儿小不能出门,唐家瑞在家带孩子,李文山在家陪媳妇,李文松也在家陪不好出门的姚四奶奶,李文林自己出门找乐子。 李老爷则和李文岚、郭胜和徐焕一起,往大相国寺看诗看文看热闹。 李夏走的最晚,天落黑了,才上车出门,慢慢悠悠往陆仪那座离宣德楼不远不近的灯棚过去。 今年皇上又大讲孝道,秦王大约要在宫里奉承到明天一早了。 今年她不准备往任何地方闲逛,和阮氏说说话看看灯,应个景儿,就回去歇下了,上元节一过,正月就快了,出了正月,今年一年,可并不怎么太平…… 阮夫人站在楼梯口,看着李夏上来,笑着曲膝见礼,李夏忙紧走几步上来,赶紧还礼,“不敢当。” “怎么不敢当?”阮夫人一边往里让李夏,一边笑道:“论国礼当得,论家礼更当得。” 李夏也笑起来,都是托了阮十七的福。 “前儿见唐夫人,我和她还拿这个说笑呢,若从李五爷论起,唐夫人跟你五嫂是姐妹,可若从王爷那头论起,你就高了唐夫人一辈,再多论,就全乱了。”阮夫人一边让李夏坐,接过杯茶递给她,一边说笑不停。 “那我们只管论我们自己的,多谢姐姐,姐姐坐。”李夏接过茶,欠身谢道。 阮夫人笑出了声,在李夏旁边坐了,“还有个笑话儿呢,十七叔这几天,找了将军好几趟了,说他总觉得这孩子脾气性子得随他,他愁得不行,将军劝他:他就是这么长大过来的,孩子再淘,也瞒不过他,他又占着当爹的便宜,到时候管教起来,比我翁翁必定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李夏想了想,噗一声笑起来,“将军怎么这么促狭,这么一劝,你十七叔更得愁了。” “可不是,十七叔当时就叫起来了,说我翁翁可从来没能管得了他过。”阮夫人笑个不停,“人家都说养儿方知报母恩,十七叔比别人聪明多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他就知道当爹娘那份不容易了。” 李夏和阮夫人说笑了没几句,承影的禀报声从楼梯口传进来,两人一起住了笑声,齐齐看过去。 承影掀帘进来,垂手禀报:“姑娘,夫人,爷刚从宫里散了出来。” 李夏目光一沉,怎么这么早就散了? “将军也在?”阮夫人忙问了句,承影答是。 “我去看看。”李夏站起来,从端砚手里接过斗蓬披上,示意阮夫人不用送,下了楼梯,就看到秦王穿着件缂丝蟒纹面黑貂斗蓬,站在阴影中,看着她从灯棚上下来,脸上露出笑意。陆仪站在秦王侧后,微微欠身致意。 “今天散得早,我陪你去看灯。”看着李夏下来,秦王迎前几步,低头笑道。 李夏伸手拉了下他身上的蟒纹黑貂斗蓬,“你这一身大礼服,太显眼了,街上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咱们还是在灯棚里看看最好,这里,或是你家灯棚。” “这里吧,咱们那个,太近了。”秦王看着李夏抓着他斗蓬的两只手,心情松缓下来。 不等秦王吩咐,陆仪示意承影,几个小厮急忙上去,重新张挂帘子,排布灯盏,楼下,承影忙带人布防。 李夏在前,秦王紧跟在后面,重又上了灯棚,阮夫人曲膝见了礼,退站在灯棚一角,等陆仪上来,似隔非隔的分了两处,各自坐着说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早?”李夏看着秦王去了斗蓬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递了杯茶给他,低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秦王举起杯子,却没喝茶,将杯子放到几上,脸色微微有些沉郁,“都水监监事常家贵带着妻儿进宫给皇上请安。” 顿了顿,秦王看着李夏正要解释,李夏迎着他的目光微笑道:“我知道,常家贵的母亲是皇上的奶嬷嬷,常家贵这个都水监,是从他父亲常世富手里接下来的。” “嗯,”秦王看着李夏,跟着她笑起来,顿了片刻,才接着道:“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和这个奶嬷嬷情份极好,虽说奶嬷嬷已经过世了,皇上待这个奶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年年上元节,常家贵都要带着家人,和宗室一起,进宫给皇上请安。” 李夏低低嗯了一声,这个规矩她知道,这个常家贵,她也知道,她当政头一个月,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