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的话说完,李夏已经走到了签桶旁,仰头看着秦王笑道:“咱们抽根签看看。” 秦王犹豫了下,刚要开口,李夏已经伸手擎了根签出来,翻过来扫了一眼,立刻插了回去,“这签上全是灰,怎么也不擦干净就拿出来了!咱们还是在到大雄宝殿去抽签。” 李夏拉着秦王就走。 陆仪落后几步,看着两人转过佛像,伸手抽出刚才李夏抽出又放回的那根签,扫了一眼,烫了手一般扔了回去。 李夏拉着秦王,脚步快了许多,直奔大雄宝殿,秦王跟上她的步子,“天黑,慢点,抽签这事,不过是困顿之中求个安慰,要是真有用,凡事抽根签就能知了一切,那就不用营谋费心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刚才根本没看清抽的什么签,灰太多了,咱们到大雄宝殿好好抽一根。”李夏打断秦王的话,拉着他进了大雄宝殿,奔了签桶冲过去四五步,又急忙顿住,甩开秦王的话,跪到佛前垫子上,双手合什,虔诚祈告了好一会儿,站起来,从荷包中拿出几星沉香添到佛前香炉里,又闭目默声祈告了片刻,才转个身,直奔签桶,对着签桶转了半圈,搓了搓手,哈了口气,郑重的抽了根签出来。 陆仪急忙伸头看过去,李夏扫了一眼,在秦王看过来之前,啪的将签捅回了签桶里。 陆仪脸色微变。 “哎我又错了,咱们俩的签,应该你来挑一根,我来抽签肯定不对的,你来挑一根。”李夏拖着秦王,拿着他的手,往她放回刚才那根签的另一边推。 “好,我来。”秦王笑着,不用李夏推,往远离刚才那根签的另一边,贴着签桶抽出一根。 李夏抱着他的胳膊,急切的看过去,陆仪伸长脖子,从李夏肩上看过去,一眼扫过,脸就白了。 还是那根三教谈道。 “你刚才说的对,大伯娘也说过,抽签算命,都是困顿时,求指点的,象咱们这样乱抽签就没意思了。”李夏看着那根签,越说声音越低。 “抽签算命,一来是困顿中求个安慰,二来,这签意好坏,要看事看人,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三教谈道对咱们,不算不好。”秦王笑容不变,将签放回签桶,伸手牵住李夏的手,出了大雄宝殿。 两人谁都没再提这根签的事,穿过山门,出了大相国寺,外面已经月落星稀,李夏打了个呵欠,秦王低头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这上元灯火,年年都有,咱们一年一年慢慢看。” “好。”李夏笑容明媚,“明年咱们沿着汴河看灯。” 两人往前走到御街,上了车,李夏在永宁伯府门口下了车,脚步轻快的跳上台阶,跨过门槛,回身冲掀着帘子看着她的秦王摆了摆手,转过影壁,看不到了。 秦王放下帘子,车子出了巷子,秦王掀起帘子,看着陆仪吩咐道:“刚才那根签,你看到了?” 陆仪点头。 “在观音殿,阿夏抽的那根签呢?”秦王看着陆仪,陆仪垂下了眼皮,秦王明了,他和阿夏,两人三次抽的,都是同一根签,沉默片刻,秦王接着吩咐道:“你去一趟大相国寺,随便找个能解签的,问一问,问一句就行,不管说什么,不要再多问。” 陆仪应了,要了马,直奔大相国寺。 十六日收灯踏青,京城的热闹由城内漫向城外。 郭胜和徐焕上半夜看热闹,下半夜喝酒赏诗,临近天明才回去歇下,午后起来,洗漱吃了饭,正吩咐富贵准备酒菜车马,准备出城踏青,承影在院门外扬声问了句,推门进来。 “你来的正好,你家爷今天闲不闲?要是空闲,我请他出城踏青赏景听曲喝酒。”郭胜看起来极其轻松愉快。 “我家爷闲是挺闲的,不过这会儿正陪我们夫人逛园子说话呢。”承影话没说完,就被郭胜打断,“这哪能叫闲?这叫忙,算了,我去找徐大郎,对了,你来有事?” “是,我们爷让小的过来问先生有空没空,要是得空,请先生傍晚过府说话,我们爷说了,花生和酒,都是上好,我们爷还说,世子爷说得空也过去,和先生好好喝几杯。”承影欠身笑道。 “有空!正闲着。”郭胜爽快答应,承影拱手告退回去了。 看着承影出了院门,郭胜眼睛微眯,富贵袖着手,看看院门,又看看郭胜,不等他说话,郭胜脸一板,“怎么交待你的?昨天半夜就该忘个干净!” “已经忘了,早忘了,真忘了!我啥都不知道!”富贵急忙摇头,两眼瞪直,摆出由于傻相,以示他早就忘干净了。 郭胜嗯了一声,看了眼滴漏,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屋里进,晚上的事得打起精神,他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吧。 夜幕笼住京城,郭胜悠悠哉哉进了陆府那间小空院时,金拙言已经到了,和陆仪一左一右坐在院子正中,见郭胜进来,两人都没起身,陆仪捏着酒杯,指了指三把竹椅中空着的那把。 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