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恩人,比婶子这恩人恩重多了,从前我天天跟弟弟说,以后要报答恩人,婶子教导了我,我就改了,再不敢说以后报答的话,只一早一晚给恩人上香……唉,我真是个糊涂人,给恩人上香,不如到寺里上香,求诸天菩萨保佑恩人,婶子这就去?要多大会儿?要是来得及,我跟婶子一起去。” “来得及,今儿个没事,我出来的早。原本我是初一十五去寺里上香的,听说今天大相国寺的主持师父要在佛前念经,我想着这机会难得,正好也闲着,不如去寺里上柱香,尽个心。”杨婆子喝完米油,将碗递给杨大娘子。 杨大娘子接过碗几下涮好,擦着手道:“婶子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出门的衣服,咱们这就走。” 杨婆子等杨大娘子换了条靛蓝细布裙子,一件月白细布长衣出来,锁了院门,两人一起往大相国寺去。 七月中,傍晚的暑热依旧,却有几分后力不足,日影落尽,夜幕升起时,一阵风过,凉意直透纱衣。 金拙言穿过园子,脚步悠闲的往翁翁金相院子过去。 这几年,或者说是自从秦王定亲后,他心里越来越安定,那道被翁翁如临大限的命数被踩了过去,偶尔,他甚至会怀疑起来,那命数到底有没有,鬼鬼神神的东西……郭胜坚信不疑。 金拙言想着郭胜对鬼神以及各种神奇之事的坚信,心里竟涌起股滑稽的感觉,郭胜那样的人,杀人无数,百无禁忌,他竟然深信这样的事,可深信鬼神,也没耽误他想杀人就杀人! 真是有意思。 金拙言进了院门,沿着游廊穿过垂花门,垂花门对面,金相和老伴闵老夫人正坐在廊下说话,见金拙言转进来,闵老夫人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笑着招手,“你翁翁正等你呢。” 金拙言干脆大步穿过院子,上了台阶,闵老夫人满眼爱怜看着金拙言在她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转身进了屋。 “没什么事吧?”金拙言看着翁翁有几分阴沉的脸色。 “不算什么事,他到京城了,在郊外。”金相声音低沉。 “谁?”金拙言一个怔神,随即瞪大了眼睛,“哪个他?他?他来干什么?他想干什么?他不是说……” “你急什么?”金相微微蹙眉,有几分不满的横了金拙言一眼。 金拙言深吸了口气,“我是有点儿急了,一听到他,他来就没好事,回回都没好事。” “嗯。”金相这一声嗯说不上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下个月岩哥儿大婚,没几天了,他来,也是人之常情,不用多想,不过和你说一声。” “他来,真没什么事儿?”金拙言可不怎么相信。 “是有一点儿小事,不过不在你这边,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数就行。”金相语调听起来轻松,金拙言却皱起了眉,那个和尚从来没有小事! 江阴城外的安福镇,和高邮城外的北三里一样,都是从有了驻军才兴盛起来,之后又成了江阴军和高邮军聚集的地方。 围着安福镇半圈的,是通往运河的小安河,河水清澈安宁,河边杨柳青青,草色青翠,河边上到处都是脸上盖着草帽躺着睡觉,从镇上茶馆拎壶茶过来坐着吹着河风说话,以及一蹲一天垂钓的人。 富贵一只手提着只粗陶大茶壶,一只手拿着杯子,走到蹲在河边钓鱼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银贵旁边,蹲下,伸头看了看河中的鱼浮,又放下茶壶,伸手拉起系在旁边一根树杈的上鱼篓绳子,把鱼篓提起来,看着鱼篓里已经足有小篓的大小鱼,啧啧有声。 “老哥,你这是行家啊,这日头还没升到头顶上呢,这就大半篓了?” “人家是靠这个糊口的。”镇上一家小饭铺子的伙计过来,送了壶茶给银贵,手脚利落的拉起鱼篓,将鱼挨条从鱼篓里扔进带来的一只小竹筐里,“这几条鲫鱼不错,两三碗浓汤有了,唉哟这条黑鱼好,正好,一大早老陈家小子就来问过,说有上好的黑鱼给他留着,巧了,一共十一条,我拿回去,晚一会儿让铛头跟你算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