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从侍卫处听说的差不多,水里已经清过淤泥了,那地方太大,再怎么森严,漏洞也多的是,水里别说十个八个,就是溜进去百十个人都容易。” 富贵挨近郭胜,低声说着话。 “不过,水里太干净,四周也没有芦苇荡什么的,到时候,肯定有人来回巡逻,水太清,要是大白天,再有点阳光,老远就能看到,不好藏人。水里的,我觉得柏小爷稳稳妥妥防得住。” 郭胜嗯了一声,看向长贵。 长贵上前,“四周的酒肆楼台,挨个过了一遍,离的都远,除了侍卫处那一大片。” 长贵的话极其简洁,郭胜轻轻呼了口气。 姑娘说的那事,要是不计代价,不想后果,他至少有七八成把握,要是陆将军那边再有点什么好信儿,哪怕一点点,他就能稳稳的办下来。 可是,这事可以不计代价,不能不想后果,比如御前侍卫的那片院子,就不能用,连累了柏乔可不行。 那位公子,大约也差不多,可以不计代价,不能不想后果。 郭胜背着手,这边逛逛,那边看看,细细的思量。 …………………… 这天早朝,皇上还是病着,议事也停了,魏相站在廊下,对着门窗关闭的东厢,连叹了几口气,缓步出来,上了车,往长沙王府过去。 车子在长沙王府二门停下,魏相下了车,背着手打量了一会儿长沙王府宽敞青翠的二门,长沙王金庆明就急急迎出来,“有失远迎!” “我这是说来就来了,金相公可好?”魏相冲长沙王拱着手,笑容和蔼。 “吃了早饭就往园子里逛去了,刚刚让人去请了,魏相这边请。”长沙王拱手见礼,侧身往里让魏相。 “他倒自在。”魏相笑起来,一边缓步往里走,一边欣赏着四周的花草树木。“你们府上这花草,真是生机勃勃,青翠可人。” “母亲最爱这些花花草草。”长沙王随着魏相的脚步,指着周围的花草,介绍解说。 魏相四下看着,脚步却不慢,很快就跟着长沙王,到了离二门不远的书房院子不远,离院门口还有十来步,金相一件半旧长衫,没束腰带,从院子另一边转出来,看到魏相,就拱手笑道:“你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 “昨天就想来,到今天,是不能不来了。”魏相一边和金相拱手见着礼,一边一脸苦恼笑道。 长沙王脚步顿住,看着父亲让着魏相进了院门,退后几步,往旁边一间小暖阁坐着去了。 两人进了院门,沿着抄手游廊并肩往里进,金相看了眼魏相,微微蹙眉道:“今儿没议事?” “说是还病着,唉。”魏相一脸烦恼,“你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前儿那场脾气,发也就发了,推举什么相公,几筐折子抬进去,就没音了,昨天早朝说是病了,一直到这会儿,还病着,请见也不见,这叫什么事儿?” “皇上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金相轻轻叹了口气,“你过来这一趟,可不大好。” “总得有人过来。”魏相一脸苦笑,“昨儿个把陶杏林一顿骂,骂的陶杏林一把年纪,眼泪竟然没忍住,这叫什么事儿?我本来打算今天见了皇上,当面劝几句,回转一二,可你看,还是不给面见,想来想去,还是得过来找你。” “唉。”金相长叹了口气,“老魏啊,不瞒你说,我是真不想再撑下去了,累极了,人累,心更累。 程家人丁单薄,你看我们金家,这人丁,更单薄,这偌大的府里,三代同堂,三个男丁,鹦哥儿他爹清修多年,早就看破生死。鹦哥儿又是那样的脾气,三四岁起,我和他阿爹就只能由着他的性子。 我这家里,你看看,就是这样,怎么着都行,我实在是厌了。” 金相这几句话,至少七八分的真心实意。 魏相听的神情晦暗,这座长沙王府的人丁单薄是出了名的,不管是这单薄,还是这单薄的缘起,知道的人,都只能叹息几声。 “你这话说到这份上,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魏相连声叹气,他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是在婆台山之前,哪怕在秦王府门口那场劫杀之前,他都能老着脸皮劝上几句,可现在,他无话可说。 可他又不能不来,不能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