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买了礼品盒与包装纸,笨拙的缠了一根不甚美观的粉丝带。 云霞开心得不行,脸红红的,看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收下。淮真立刻说,“金山日报妇女版都说了,不穿合适胸衣,当心下垂!” 云霞翻了个身,“你从报纸上学的可真多,还学了些什么?” 淮真大字仰躺,眨眨眼,“可多了。”多亏了恋爱专家史密斯与妇女专栏打掩护,否则她一堆后世知识都寻不个好的出处。 云霞打趣,“那一个知道你懂这么多吗?” 没回音。 “淮真?” 已经睡着了。两只光脚丫子探出被子,一只苍白的手耷拉在床外头,淡紫色镯子滑到大多角骨。 双眼安然的闭上,长长睫毛耷拉下来,覆盖在脸上。窗户还未关上,满月照进来,可以看见睫毛下头一颗黑色小痣。 云霞咦了一声,侧过身,好奇端详起来:怎么从前没有发现过这颗泪痣? 几天以后,在远东公里学校校服送来的那个早晨,淮真换上校服站在穿衣镜前,陡然发现这颗痣,也呆了一阵。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比起在粤北山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梦卿,自己在素来以日光充沛的加州,实在生活的太活泼了点,以至于短短两月里积攒的色素沉淀,都长出了颗痣。 也许别的地方还有,但是没有脸上这么容易察觉。 发现这点以后,淮真充分认识到——应该注意防晒了。 但淮真总觉得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毕竟很少有喜欢听人说“你跟那谁长的真像”,“你名字跟别的班某某名字一样”。 有相似就有比较,一模一样就更讨厌了。 至少在外貌上有点东西能跟梦卿有了点小小区别,不是吗?否则她也不会费这么大劲为自己争取一张写着“淮真”两个大字的身份卡。 校服是衣久蓝上衣与黑色百褶裙——典型民国女学生装束。云霞颇为嫌弃这身打扮,淮真却喜欢得不行,以至于第一天穿上都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打工挣的零花钱,过年的压岁钱以及那六十五美金,在年初十早晨,阿福软硬兼施下,在富国快递存了四个月定期,月利率百分之一点五那种。淮真觉得也好,毕竟她也不太确定未来四月柯达股票究竟是赚是亏,总不能次次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毕竟她不能一辈子都欠着西泽八千美金,能尽早稳妥还钱,当然最好。 说起西泽,那天兑了奖票,她本来打算和他分了这六十五美金的。但是一出门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事以后,她实在没法壮着胆子跟他说,“实在太激动,没忍住占了你便宜。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淮真不知怎么面对他,索性一直龟缩着,拖一天是一天。 六十五美金放着也是放着,到不如存进银行,到头还不是要一并给他。 本以为见到他已经是一两周以后的事了,到时候也能假装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五天后的大年初十,她即将开学,回到诊所上班的头一天,西泽就来了。 第46章 企李街2 国庆日第二天凯瑟琳的母亲奎琳·穆伦伯格就已经乘客机抵达奥克兰机场,西泽本该在工作结束后的礼拜六下午回去奥克兰一趟,临出门,凯瑟琳又特意从奥克兰致电过来,拜托他去阿瑞斯太太那里将芭芭拉的一幅肖像画——据说是老阿瑞斯去世前留下的遗产之一——捎带过去。阿瑞斯先生从前做过奎琳的家庭医生,后来和妻子一起从东部回到旧金山;先前一直帮黛西治疗食欲不振,但效果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 当西泽在位于拉法叶公园的阿瑞斯家公寓的起居室里等待这名医生太太烤黄油曲奇的时间里,医生的小女儿便一直躲在画架后面打量他。他实在不喜欢和小女孩打交道。虽然她已然不止十六岁,但举止里有种故作的天真。 他询问阿瑞斯太太还有多久,阿瑞斯太太说很快了,你可以看看客厅里的画。 西泽很客气的问,是老阿瑞斯先生画的吗? 太太提高声调,但有一小部分是芭芭拉画的。 那不善言谈的小姑娘抬了抬下颌,似乎等着客人赞赏并询问哪一些是她画的。 西泽心里哦了一声,今天这题又有解了,叫作芭芭拉。 那小姑娘眼光顺着西泽慢慢移动,直至他停在一副画面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