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带路!” 靖郡王一声令下,丫鬟就带着他去了正房的碧纱橱,一路上,下人们来去匆匆,脸色都不好看,七零八落地喊着王爷。 一进碧纱橱,就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的气味实在不太好闻,熏香味、药味、酸臭味以及其他说不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加之屋里点了炭火盆,又热又闷。 容嬷嬷坐在榻边把顾之颜抱在怀里,让她的背靠在她身上,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按住她的肩。 乳娘拿着一个青花瓷碗,正躬身给顾之颜喂着什么水,偶尔有些些许液体自她嘴角溢出,大丫鬟用帕子给她擦拭嘴角。 沈菀背对着靖郡王站在前方,失魂落魄,那屹然不动的样子像是已经凝固。 靖郡王仿佛怕吓到沈菀似的,把脚步放轻,走到了她身旁,一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肩膀,让她靠在他怀中。 沈菀满脸都是眼泪,怔怔地看着靖郡王,止不住的泪如泉涌。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身体绷得紧紧的,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弦,再稍微受一点力,就会崩断,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 靖郡王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的阿菀是个很好强的人,去岁,女儿走丢的时候,她没哭,直到他们找回女儿,直到她把女儿抱入怀中的那一刻,她才嚎啕大哭出来。 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成这样。 “阿菀,七娘她……” 靖郡王想问她顾之颜怎么样了,话才说了一半,却被沈菀打断了:“我们和离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怀抱。 “……”靖郡王懵了,一头雾水,不明白沈菀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和离。 碧纱橱里的容嬷嬷几人也听到了,全都朝主子们望了过来,也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瞬间,周围静得落针可闻,气氛简直比屋外这风雪天还要冷凝。 容嬷嬷的嘴唇动了动,还是闭上了嘴,乳娘最快收回视线,继续给顾之颜喂着符水。 沈菀看着靖郡王的眼睛,如走珠的泪水又滚落下来,再次道:“和离吧。” 她惨然一笑,向他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声音平和而坚定。 知沈菀如靖郡王慌了。 哪怕是当初闹出了梅氏的事,沈菀也没有跟他开口说过和离,虽然他心里知道如果当初女儿没有找回来的话,他们夫妻之间也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步。幸而女儿找回了。 过去这一年多,靖郡王一直告诉自己他们一家人会好起来的,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没想到妻子竟然和他提了和离。 靖郡王上前了两步,而沈菀又后退了两步。 她的这个举动似乎刺激到了靖郡王。 靖郡王抬臂抱住了她,双臂如铁钳般桎梏住她,紧紧地,牢牢地。 他沙哑着声音对怀中的沈菀说道:“不和离,我们绝对不和离!” 他有点慌了神了,六神无主,又带了几分孩子气。 沈菀垂着脸,沉默不语。 她没有再挣扎,眼帘一动,眼眶中的泪水就持续地涌出,沿着面颊,浸湿了他的衣襟…… 气氛更压抑了,容嬷嬷、大丫鬟和乳娘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目光都去看榻上的顾之颜。 符水似乎开始在她体内起效了,顾之颜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闭着眼…… 窗外凛冽的寒风依旧呼啸着,如野兽怒吼,似如长龙咆哮之声。 这一夜,雪半夜就停了,可风不止。 次日一早,早朝重开,其他朝臣还来不及禀事,靖郡王顾锦第一个从队列中走出,在朝上上折,说自己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不堪为郡王位,请旨辞爵卸职。 犹如一声惊雷轰然在天际炸响,满朝文武先是静了一静。 “……” “……” “……” 跟着,金銮殿上瞬间哗然。 靖郡王府是老牌的宗室了,其先祖是太祖的嫡子,就算已经历经几代,在大齐朝的宗室中,也是相当尊贵的,也正因为此,本该在这一代降爵的顾锦得了先帝的额外开恩,没有将爵,依旧承郡王爵。 这一任的靖郡王顾锦在袭爵后虽无大功,但也无过,这十来年差事办得平平稳稳,现在这才三十不到的人,正值精力最好的壮年,却突然当朝辞爵,总不免让人浮现连篇,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或者不可言说的隐情。 这下子,满朝文武都把原本要说的正事给忘记了,一颗颗八卦之魂雄雄燃烧着。 相熟的宗室、勋贵与官员三三两两地面面相看,不得不怀疑皇帝要削减宗室的爵位,所以,暗地里拿靖郡王开刀,逼靖郡王自己上朝请辞。 否则,靖郡王既没有杀人,也没放火,应该也没强抢民女、贪污受贿什么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爵位往外推呢!他又不是撞坏脑子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