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御使又想去看韦敬则,可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他,哪怕一点点小动作也逃不过旁人的眼睛。 他已经自己把自己架在了刀锋之上,只要稍微一动,脖子擦过刀刃,那就是血溅当场。 问题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季御使的鬓发被冷汗浸湿,粘在颊边,面颊也一片青白之色,死气沉沉。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咬牙,从地上踉跄着起来,然后决然地朝最近的一根柱子撞了过去。 “……” “……” “……” 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幕都没反应过来,至于裴霖晔为首的锦衣卫则是冷眼看着季御使撞柱。 “咚!” 头骨撞柱的声响令众臣皆是心口一紧,亲眼看着季御使撞柱之后,软软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韦敬则与右都御史其实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更不能退了。 右都御史再次出列,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写满了悲怆,义正言辞地朗声道:“皇上不肯纳谏,固执己见,实非明君所为!” 顾玦又是一笑,就算是有人当场撞死在这里,似乎也没法在他心头留下一点痕迹。 他招来裴霖晔,随口问了一声:“去看看死了没?” 第399章 君上 在众人凝滞的目光中,裴霖晔大步走到了倒地不起的季御史身旁,然后蹲下去,把两个手指放在他的颈脉上轻按了片刻,又翻看他的眼皮看了看。 然后,他直起身来,对着顾玦抱拳行礼,禀道:“回皇上,季大人性命无虞,不过是头撞伤了些许。” 说着,裴霖晔朝躺在地上的季御史瞥了一眼,唇角似笑非笑。 季御史何止是没死,甚至也没晕,不过是装昏迷而已。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在场的众臣多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出人命就好。 有人释然,有人庆幸,也有人从裴霖晔的举动中看了出一些端倪,看向季御史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讥诮。 “撞柱自绝?”顾玦一边说,一边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了两下,轻笑道,“既然想成就这份贤名,却又不敢真去死,这是想做给谁看呢?” “戏班子演得都更好些!” 说到戏班子,顾玦的眼底眸光幽深,想起了昨夜沈千尘与他说的那些话,昨天那些个诰命夫人一唱一和地在寿宁宫唱了一出又一出,简直就跟戏班子似的。 顾玦微微地扯了下嘴角,笑容几不可见。 他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着:“季明志惺惺作态,妄图以死威胁朕,该当何罪?” 其他人皆是默然不语,低眉顺眼,好几道目光都在瞥向在场其他几位御史。 御史的职责之一就是监察百官、肃整朝仪,所以,新帝这句话自然是问他们都察院的。 殿内静了一瞬。 左都御史只能硬着头皮出列,一本正经地回道:“回皇上,季御史当朝撞柱,冲撞了皇上,乃君前失仪,当罚俸。” 今天若是罚点俸就能了事,已经算是轻了。 “错!”顾玦又怎么会轻易让季御史就此过关,声音不轻不重,“季御史私心作祟,血染金銮殿,已不止于君前失仪,实乃大不敬之过。” 紧接着,顾玦当机立断地下了旨:“替朕拟旨,季明志犯大不敬之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