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入仕途。 科举就如同千军万马走一条独木桥,能通过这条独木桥顺利走到彼岸的人屈指可数。 秀才是万里取一,举人是十万里取一,到了会试,那已经是百万中取一,会试每三年才一次,每次录取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这就相当于,那些个花了钱买考卷的人等于是抢走了其他考生的名额,这怎么能行!! 但凡是有志气、有骨气的读书人都没法忍! 若非是公堂上不得喧哗,这些读书人现在就已经指着韦远知痛斥起来。 待二十棍打完后,京兆尹又道:“韦远知,你既然已经认罪,那就签字画押吧!” 旁边的师爷早就写好了认罪文书,也给京兆尹先过目了,然后师爷才把认罪文书送到了韦远知跟前,念了一遍后,再让他签字画押。 韦远知狼狈极了,发髻凌乱地散了一半,衣裳下隐约渗出了一些血丝,可见那二十辊打得是真狠。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废人似的,精气神全没了,盲目地在认罪文书上签了名字,又按下了赤红的拇指印。 师爷又把那份签字画押的认罪文书呈给了京兆尹,京兆尹看了看后,心里又开始犹豫了,接下来是该判,还是…… 他还在犹豫,府外又传来一片骚动声。 “让开!让开!” 一个高大强壮的家丁在前面开路,吏部尚书韦敬则终于赶来了,跑得是气喘吁吁。平日里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神情间露出罕见的焦急之色。 半个多时辰前,韦远知从大胡子那里得知有个买到第一份考卷的举人因为试题不对来闹事,就派心腹去吏部衙门把这件事告诉了韦敬则,而他自己则带人去了酒馆。 韦敬则闻讯后,怕次子搞不定这件事,就亲自跑了一趟酒馆,却从小二口中得知次子被那个闹事的人押去了京兆府,对方说要状告次子贩卖会试考卷。 当下,韦敬则就有些慌,觉得事情怕是变得有些棘手了。 他立刻就快马加鞭地赶来了京兆府,心里是想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封住原告的口,尽量息事宁人。 他这一路的惊慌与焦虑在看到公堂上明显被杖责过的次子时变成了心疼,怒火高涨。 “洪大人,你无凭无据就对小儿动刑,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韦敬则拔高嗓门斥道,试图以尚书的身份来压制京兆尹。 盛怒之下,韦敬则只看到了正前方的京兆尹,根本没注意公堂两边还坐着顾玦与杨玄善。 “爹!”韦远知看到父亲,简直要哭出来了。父亲终于来了! “远知,别……”韦敬则本想安慰次子,可是才说了几个字,目光扫过公堂左侧时,终于看到了坐在那里喝茶的顾玦,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新帝怎么会在这里?! 韦敬则仿佛瞬间被冻僵似的,僵立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 在看到顾玦之前,韦敬则心里对这件事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当他看到顾玦也在这里时,所有的把握在骤然间被撕得粉碎。 无数的线索像一颗颗珠子似的被一根线串在了一起,他明白了,他可能……不,是肯定落入了顾玦的圈套里。 他本以为那个买会试考卷的举子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告竟然是顾玦。 那个买了会试考题的人竟然是顾玦! 所以,顾玦早在上个月就发现了有人在盗卖考卷,却是忍着,等着,一直到会试第一场结束后才出手。 顾玦实在是深谋远虑,他忍到今天恐怕是为了一举抓出所有涉案的主犯一级参与舞弊的考生,而且,他更是要一石二鸟地挑起学子们的激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