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惟敦瞧着这几个人一边说着不好交差,一边开始捋袖子,立即觉得刚才被墨竹和修竹这两个王八羔子揍在脸上的伤处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先退了几步才喝道: “易梁呢,把易梁给我叫出来!我可是代表族里来的,易梁他把我摞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这大老远的,他——” “易三少爷,我家老爷说了,请你们在这边安置!”没等易惟敦放出什么话,板着脸的墨竹就从另外一边角门冒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后角门里的院子,“这处客院已经收拾好了,请易三少爷自便!” 那院子虽然不大,倒也算得是整洁。到底是才来就被易长安捏着了个小辫子,易惟敦眼睛溜了一圈也不吱声了,催促着自己带来的下仆赶紧搬行李。 萱草院里,易长安囫囵说了刚才的情形,眉心微皱:“虽然易惟敦被我借机捏个个小辫子不敢太放肆,但是就凭他拿了族长的书信过来,我估计他和族长那边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易惟敦说动了族长,借着宗族的力量来给她施压,那就比较棘手了…… 沐氏目光微闪,半晌才轻轻开了口:“我会让人先仔细看着那边的,等弄明白了易三的来意,到时我们再想对策。” 现任的族长,沐氏可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现任易氏族长外表正直,私底下却是极为贪财,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她也不能通过银子开路,得到族长的帮助,从易家嫡支里头分出来,让易梁去承嗣了另外一支偏支了。 要说她和易梁以前,也确实没有多大让族长图的地方,可是现在不同了。 易长安一步就升了两级,任了滁州府的推官,眼瞅着这成天被上头的大人提调过去办案的,虽然回来只说办好了,其余的并不多说,这怎么着也该有一份功劳的,这以后的仕途肯定还能走得远。 她早跟本家翻了脸的,自然不会寄什么信,本想着滁州府跟宣州河间天远地远的,那边也不用理会什么,也不知道谁把她这边的事瞧在了眼里,竟然巴巴儿地给嫡支那一边说了。 嫡支那一宗当年就看她和易梁不顺眼,如今瞧着他们有出息了,哪里还有不跑过来叮着吸血的?想来也是怕名头不顺,特意说动了那贪财的老不休族长,两边一起联了手过来…… 易惟敦这一趟过来,还真是不能撵,要不是易长安赶巧拿住了他的一个短,只怕这会儿易惟敦凭着族长那封信,就能把这屋顶掀起来。 现在也只有先留了人,后头再慢慢打算了,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好不容易才过了这样的日子,可绝对不想被嫡支这些吸血蚊子不要脸地附上来! 易长安冷眼瞧着沐氏目光闪动的模样,知道沐氏这是上了心,横竖易惟敦有什么来意,也是归他那边急,她这边可不急,先慢慢晾上易惟敦几天再说。 又闲扯了几句这几天要小心门户,易长安就带着何云娘告辞了。沐氏一个人坐在正厅里,默默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 宛嬷嬷轻轻撩开帘子,见沐氏一个人还捧着茶水出神,忙上前唤了一声:“老太太,茶都冷了,老奴给你换杯热茶来。” 沐氏回过神来,连忙放下茶盏,两眼熠熠看向宛嬷嬷:“可有信来?” 宛嬷嬷点了点头,先回身仔细掩紧了房门,才从贴身的衣物里取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递到了沐氏面前:“这一回送了这个过来。” 沐氏连忙接了包裹一层层打开来,里面并不像上几回那样是一封书信,而是一串金丝小叶紫檀手串,油性十足,每一粒串珠上都是漂亮的满金星。 沐氏拿在手里细细摩挲了一遍,立即戴到了手腕上;她年纪还不到四旬,常年保养得不错,手腕子依旧纤细白皙,被这串金丝小叶紫檀手串,说不出的雍容贵气。 瞧着沐氏仔细打量着手腕上的串珠,眉眼都舒展开了,宛嬷嬷也忍不住笑着低叹了一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这都多少年没再见到这样的料了……” 沐氏淡淡扫了宛嬷嬷一眼,见她立即收了声,这才拉了拉袖子拢住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