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仍然只有十之二三,放在这信息不达的古代……那些小孩只怕更是难找回来了。 方未大概是心有触动,跟在易长安身后还在絮絮说着:“早几年我家那条街上也有个女孩子被人拐了去,家里人遍寻不到,钱财也花了不少,末了也渐渐死了心。 后来过了好几年,那家当家的有一回生意做得还顺,跟朋友三四喝了点小酒,去了个下等寮子,没想到等到酒醒后才发现嫖的竟然是自己几年前被拐走的女儿——” 易长安蓦地停下脚步,皱紧了眉头看向方未:“后来呢?” 方未摇着头连声叹息:“他家女儿知道实情后上吊死了,那家当家的回家后把事情跟妻子说了,自己跑去投河死了。他尸体寻回来的时候,已经泡得快烂了,他妻子当时就发了疯,过得两年也去了…… 如今他家只剩下一个小儿子,依附着舅家生活,舅家占了他家的房子,倒把他当奴仆一样使唤,可怜那孩子大字不识得一个,见人畏畏缩缩……” 易长安紧紧抿了抿嘴唇,重新大步向前走去,却是径直去了宁玉堂的值事房,跟守在门外的宁家长随报了一声:“府尹大人可在,易梁有事与大人相商。” 方未也跟了过去,见易长安被请了进去,刚在门外站定等着,就听到里面易长安开了口:“宁大人,下官听说最近又有孩子被拐了?不知下官可否一起参与这案子?” 方未心里“咚”的一跳,一下子竟觉得满满当当都胀得有些酸涩。 这拍花子拐孩童的案子,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盖因为很难破案,所以即使经办的差人跑断了腿,失了孩童的人家只看到自己的孩子没找回来,依然是口出怨怼。 没想到易大人竟然上赶着来讨这个差使…… 方未只一晃神,里间宁玉堂已经在吃惊之余就欣然应下了:“易大人果然是年轻俊彦,有担当,有担当啊!如此,等沈捕头回来,我就叫他过来找你,要如何做,你到时直接吩咐他就是!” 这可是易长安自己找上来的,这案子正好让他来负责,如果真能找回孩子那自然是好,就算办案不利,到时朝中那位大人怪罪下来,咳咳…… 宁玉堂轻咳了几声,又大力嘉勉了易长安几句,这才放她离开了。 易长安一出来,就看到方未紧紧盯着自己,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由讶然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方未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是……大人你为什么要主动跟府尹大人请缨去办这案子?这样的案子大多数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要是——” “要是大家都不办这案子,岂不是让那些拐子逍遥法外?”易长安笑了笑打断了方未的话,“我不求立功,也不怕受责,能尽上自己的一份心、一份力就好;总还是要有人做些有用的事吧。” 方未点了下头,低声应了一个“是”,之后竟再未出声了,对待易长安的态度却比先前更加恭敬起来,候着易长安回了值事房,自己小跑着去问了这起孩童失踪案的情况。 这案子是今天才发生的,就在易长安和他出门去吃面的那会儿之前,那位朝中大员府里来了人报案,让宁玉堂紧急遣人出去寻找。 宰相门前七品官,宁玉堂不敢怠慢,当即把府衙里剩下的捕快和几名衙役全都派了出去,不过那人摞了话之后就匆匆走了,并没有状纸什么的。 方未花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打听到今天丢失的是一个六岁的男童,身上穿得很是富贵,其他的却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了,只得怏怏回来跟易长安禀报了。 他前脚刚进来,沈捕头后脚也来了易长安的值事房,见过礼后,张眼瞧着易长安也是一脸的复杂:“易大人,属下听说你自请在此案主事——” 易长安微一点头:“恩,确实如此。沈捕头可知道详细案情?” “上午丢失的是吏部尚书周阁老的嫡幼孙,名唤周景昊,年方六岁,”见易长安不想听什么客套话,沈捕头忙把情况细细说了,“上午偷偷溜到了周府下仆出来采办年货的车上,周府管事直到一家店铺前停了车才发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