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师叔祖轻声道:“你倒是个好人。” 徐凤年摇头笑道:“我的婢女,我要打要骂要调戏,那是我的天理,别人欺负算什么事情?打她巴掌,不是等于扇我耳光吗?” 骑牛的感慨道:“这些我不懂。” 徐凤年嘲笑道:“你也就懂个屁了。” 好心好意送来饭菜的家伙也不反驳,上次世子殿下上山揍了他一顿,一没打脸二没打鸟,知足常乐的洪洗象很庆幸了。他突然好像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女子真是被你拒婚的隋珠公主?” 徐凤年冷笑道:“你都知道?” 最不像道门高人的年轻师叔祖傻笑道:“听小道士和香客们讲过一些山下的事情。” 徐凤年靠着墙壁,修长五指抚摸着绣冬古朴刀鞘,岔开话题,语气平淡道:“当年老皇帝要以武乱禁的江湖掀翻,要满国武夫心悦诚服匍匐在天子脚下,做听话的狗,可几大藩王称病的称病,直言此事不妥的直言,这直言是仗义还是仗利,几大武将一样不情不愿做这损德的恶人,到头来,是谁做那背负天下骂名的货色?是徐骁,死瘸子才把西蜀灭国,扛着徐字大旗,就把矛头对准了天下武人,其中不乏有北凉士卒尤其是一些将校的家族根源,那时候军心大乱胜过任何一次,北凉大军不曾开战,便有两万名百战老卒请辞还家,更有无数出身江湖的猛将对徐骁心生怨恨,转投其它军伍。可徐骁有过抱怨?” 洪洗象不奇怪世子殿下称作自己的父亲为徐瘸子,听说一言不合世子殿下还会拿扫帚追杀大柱国,年轻师叔祖本就不懂山下的人山外的事,这对最奇怪的父子,他就更不懂了。 徐凤年平静道:“后来当今皇上对上阴学宫种种不满,学宫说西蜀灭不得,有伤王朝气运,学宫又说西楚皇族需善待,否则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皇帝陛下能如何,还不是让徐骁去做那出头鸟,一鼓作气,才两个月便势如破竹灭了西蜀,至于得民心的西楚皇族,连皇帝老儿都被徐骁给一剑刺死了,近百皇族全部被吊死在城头,几乎死绝了西楚,如此一来,皇帝睡觉安稳了,不说徐骁这些年如何,连我这种最多祸害凉地良家闺秀的纨绔,都被变着法儿暗杀了无数,要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姜泥如此,我认了,她一个才五岁就死了爹娘的小丫头,要跟我过不去,说得过去。可那么多活了几十年一甲子的老狐狸,怎么也不讲理?拉着一群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青年俊彦陪葬?好好活着,不好吗?” 徐凤年脸色出奇柔和起来,轻轻道:“死了也好,正好去陪我娘亲。” 骑牛的不敢说话了,怕被打脸打鸟。 徐凤年恢复平静,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六岁便握刀,九岁杀人,那会儿我的愿望便是做天下第一的高手,骑最烈的马,用最快最大的陌刀,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以后娶一个如我娘亲一般温柔善良的女子,才算快意人生。北凉数十万铁骑,与我何关?可长大以后,才知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许多人你与他讲理,他偏不讲理。所以当徐骁要我十年不碰刀,十年后再让我游历三年,我都照做。去年,缺门牙的老黄死了,我没有问徐骁这是不是他要老黄死在那武帝城墙头上,不敢问。我今日练刀,以后再练剑,即便都练不好,甚至半途而废,我都要……” 年轻师叔祖出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 徐凤年头靠着石壁,并没有说出最后的想法,只是望向墙对面那颗夜明珠,自嘲道:“你求我姐在江南那边过得好些,她若不开心,我就对你不客气,这不讲理,是跟天下人学的。” 洪洗象苦着脸道:“可小道最是讲理不过啊。” 徐凤年记起三年游历中在洛水河畔,远远看到的一个窈窕背影,怔怔出神道:“相思刀最是能杀人。” 洪洗象刚想拍马屁说世子殿下这话说得大学问大讲究,却被徐凤年先知先觉道:“闭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