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肯松手。 很久,很久。 徐凤年终于无比艰辛出声道:“我喘不过气了。” 忠义寨汉子们都看傻眼了,何况青竹娘竟然还有像小娘子娇羞的时候? 徐凤年轻声道:“好好活着,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大的道理了。” 她点了点头,擦去泪水。 二十一骑渐渐远行。 徐凤年挥了挥手,摸了摸脑袋,轻声道:“好香,好重。” ———— 杜青楼除了名字比较逗笑,也就只长了一张很平常的脸孔,身手在沈氏草堂诸多外姓清客里不上不下,参与不了机密大事,五六年前上山到了长乐峰,因为耍得一套不在江湖上流传的凌厉剑术,剑招不花哨,不过杀气极重,因此经常被钟离邯郸抓去比试,砥砺剑道。杜青楼也不是那种离群索居的孤僻性情,和山上诸多客卿也都谈得来,是愿意放低身架去熟络关系的小角色,也是草堂中少数乐意给山寨草寇一个好脸色的显贵清客,经常下山喝酒说笑。 今日主楼广场外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第一时间就跟去了,不过只是站在拐角处窥视,没露面,一名身边掠过的客卿还有过出声讥讽冷哼,杜青楼也不介意被唾弃,见过了挂剑书生精彩厮杀,默默牢记下招式,便返身回到独栋小楼二层,不去拎起时常使用的一根竹管大霜毫,而是拣起了一根极少用到的斑竹管春笋笔,笔头为羊毫长锋,擅长书写蚊蝇小字,凝神静思,将脑中所记迅速过滤一遍,紧接着在一小块方寸熟宣上下笔如飞,吹干墨汁后,手指一捻成卷筒,塞入那截短小笔帽,拿砚泥堵死后,起身去打开一只竖格通风的楠木箱柜,拿起一只黑布笼罩的竹编鸟笼,扯去布料,竹笼站立有一只顶笠鸽,眼珠如绿水,故而又名绿滴水,是短程信鸽里的一流品种,尤其是五百里路程以内传信,爆发力堪称第一,快捷过鹰隼,用丝线绑好轻质竹管笔帽,在夜幕中朝窗外丢出这只不起眼的绿滴水。 杜青楼放出信鸽以后,到楼下拿出一壶酒,坐在一条水楠木椅上,在桌前自饮自斟,一只手下意识抚摸着楠木椅柄。沈门草堂不钟情紫檀黄杨和红酸枝那几种北莽皇木,唯独嗜好收藏巨木桢楠做装饰,楠木是中原地区江南四大名木之首,自古以来便有楠香寿人的说法,草堂内沈氏嫡系大多用上尤为珍贵的金丝桢楠,如杜青楼一流不打紧的清客散人,就只能逐次降低一等,用黄芯楠做家具摆设,也算有些纹美木紫生清香的派头,对于刀口舔血的武林人士来说,有这么一张椅子坐在屁股底下,不愁衣食不缺娘们,实在是没啥好抱怨的了。 可惜杜青楼不是寻常江湖莽夫,他是北莽朱魍的一位捕蜓郎。与众多同僚渗入江湖各大宗门一样,他受命潜伏在沈门草堂,事无巨细,都要飞鸽传信据实禀报,往常是一旬一次,遇到紧急状况,可以酌情处理。至于情报的过滤筛选,不需要他一个小小捕蜓郎操心。杜青楼自认身份隐蔽,并未被草堂识破,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几只沈氏老狐狸看穿,又敢如何?把自己驱逐下山?给沈门草庐熊心豹胆都不敢,这等于向朱魍叫板,撕破了脸皮,长乐峰草堂的安乐也就到头了。 杜青楼心情渐好,喝酒也就愈发喝出滋味,舌尖悠悠回着余味,瞳孔蓦地剧烈收缩,杜青楼站起身,朗声问道:“何人造访?” 无人应答,拴紧的房门门栓被某种锋锐割断,然后轻轻推开,杜青楼一脚踢去楠木椅,一袭锦衣腴美如蝴蝶飞入,不见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