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韩貂寺以不变应万变,松开刀尖,任由手心刀锋翻滚肆虐,眼神阴鸷,声音阴柔渗人,“好一个酒仙杯中藏龙卷,有些意思,难怪李淳罡会对你刮目相看。” 韩貂寺正要痛下杀手,东南方向一袭青衣拖枪而至,韩貂寺的指玄终于展露峥嵘,如雪重于霜,竟是在眨眼之间以自身神意压碎了其中一柄飞剑的徐凤年心意,玄雷一剑直掠拖枪女子,面容清秀的女子微妙抖腕,名动天下的刹那枪挽出一个灿烂枪花,单手拖枪变作双手提刹那,一枪横扫千军,砸在玄雷飞剑之上,砰然巨响,女子借助刹那枪反弹,身形如陀螺,躲开飞剑锋芒,旋出一个向前的弧度轨迹,脚尖踩地,高高跃起,一枪以万钧之势朝韩貂寺当头砸下,这一切看似繁复,不过都是瞬息之变,韩貂寺似乎明知对徐凤年一击致命不现实,也就失去纠缠兴致,缩手屈指一弹,将手心龙卷北凉刀恰好弹向刹那枪,甚至不给一男一女收力间隙,脚步飘逸,一手轻轻推在徐凤年胸口,一手凌空一敲,直接就将两人各自击退,一枪不得进就给驱退的青鸟在空中旋转枪身,刹那枪尖在地面上一点,不等双脚落地,在空中就又是一枪砸向韩貂寺脖颈,韩貂寺冷哼一声,虽然才两招,显然人猫就已经腻歪了这名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左手搭在刹那枪尖以下几寸,脚下轻走,走个一个半圆,就将刹那枪倾力一击完全卸去劲道,骤然欺身而进,对身形浮空的青衣女子一手拍在肩膀,没有磅礴天象修为灌注的女子当即就断线风筝脱手飞走,韩貂寺握住刹那枪,朝女子坠地处丢掷而出,速度之快,乃至于根本没有什么呼啸成风的气象,仅仅悄无声息,青鸟早已不是襄樊城外芦苇荡一役的女子,一枪看似要直直透胸毙命,心中清明,脚步凌空虚踩,竟是在空中稳稳倒退滑行,仓促却不狼狈,双手握住刹那钝圆枪头,身形斜斜坠地,一脚踩出一个泥坑,硬生生止住颓势,双眸泛红,经脉逆行,倒提刹那枪,再度向韩貂寺奔去。 当真是悍不畏死。 不管身世如何飘零,老天爷总算手下留情,让这世上终有一人,不管离他远近,都值得她此生哪怕进死退活,仍是不退一步。 世间最痴是女子。 大概是受青衣女子感染,先前还有些忐忑不知所措的卢崧王麟等人终于醒悟,无须出声,当两位骑将率先展开冲杀,双方麾下精锐骑兵几乎同时展开沉默冲锋,没有呼喝声壮胆,没有暴戾喊杀声,只有阵阵马蹄声。韩貂寺可以不理睬年轻女子家传枪仙王绣的刹那,可以不理睬那些蝼蚁骑卒的亡命冲杀,唯独不能不理睬那名白头男子的悄悄后撤,当我韩貂寺是何人?是那青楼女子?你膏粱子弟花钱勾搭几下,才知家底不够,就想着全身而退?韩貂寺杀机渐浓,突然眯眼,终于来了,人猫对倒提刹那枪视而不见,对剧烈马蹄声响置若罔闻,驻足而立,望向正东方向的马车,有一袭不似龙虎山那般华贵鲜亮的朴实道袍,中年道人背负三剑,只见他伸手在背后一抹最上剑匣,面带笑意,“有远朋好友雪夜叩柴扉,听闻小吠最怡情。” 说是小吠却不小。 剑痴王小屏这一剑递出,城内外都听闻有轰隆隆连绵不断的急促雷鸣。 王小屏初时练剑,便立志只要我出一剑,出剑之后收剑之前便是一次陆地神仙,一剑在手,仙人于我如浮云。故而这一剑无关指玄无关天象,与境界高低根本无关,王小屏练剑以来,便以剑心精纯著称于世,便是洪洗象也佩服不已,哪怕那时候年轻掌教尚未开窍自识吕祖转世,可骑牛的眼光,何曾差了? 小吠一剑起始于王小屏,终止于韩貂寺,如一挂长虹悬于天地。 神武城外拦路,韩貂寺还是第一次流露出郑重其事的神情,韩貂寺能够强势挤入天下十人行列,凭借的是他在境界之拼上无与伦比的优势,本就是媲美邓太阿的指玄,得以擅杀天象,因此只要你没有步入高高在上的陆地神仙,像朱袍阴物就从不入他法眼,更别提临危主动退避的轩辕青锋。可王小屏这个为剑而生更不惜为剑而死的剑道扛鼎大才,不一样。韩貂寺敬重那挂空一剑,倒也没有生出畏惧,一挥袖,臂如蛇窟,条条红绳如抬头示威小蛇,嗤嗤作响。这一剑躲是躲不去的,韩貂寺也不想躲避,身陷杀机四伏的一场大围杀,面对众人倾力层出不穷的凌厉手段,尤其是此时王小屏一剑气势如虹,仍是洒然一笑,举手起赤虹,激射腾空,与小吠争锋相对。 一声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震荡得神武城城墙又是一阵摇晃,墙上缝隙积雪又一次不得安生,簌簌落下。 尘土飞扬,黑泥白雪相间,尘埃落定后,韩貂寺安然无恙,只是手臂裹绕的猩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