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神情坚毅,望着那一望无垠的黄沙大漠。 不南徙,是一罪,放任银鹞粮草为幽州骑军占有,更是一罪。若是那兵部观政官员回京后参上一本,在折子上说几句类似治政无方的言语,又是一罪。 数罪并罚,已经足够卫敬塘掉脑袋的了。 横秋城那些换命之交的老兄弟们也不理解,有人差点想要直接把他绑去蓟南,说横水城有他们来死守便是,不缺你卫敬塘一人。 但是卫敬塘最后仍然还站在这里。 郁鸾刀笑道:“虽说我那一万骑的粮草补给,有某些蓟州人士冒着风险暗中支持,但若是没有银鹞粮仓,今日仍是要捉襟见肘了。那袁庭山可是迫不及待要给我点颜色瞧一瞧了。” 卫敬塘不偏不倚说道:“其人品性虽似跳梁小丑,惹人厌恶,但不得不承认此人治军用兵,相当不俗。” 郁鸾刀看着数十里地外远处陆续升起的一缕缕狼烟,笑道:“卫大人,就当郁某与你赌气好了,今日终要好教你知道一事,幽州骑军虽不如凉州铁骑,但比你们蓟北骑军可是要强上很多啊。” 卫敬塘似笑非笑,无奈道:“本官拭目以待。” 郁鸾刀转身就要大步离去,突然又转身回来,摘下腰间那把凉刀,搁置在城墙上,神情郑重道:“卫大人,不管你收不收,这把凉刀,我都送给你。我北凉敬重所有敢于死战的人!” 卫敬塘没有去拿起凉刀,笑问道:“哪怕我是首辅大人的门生?哪怕我一直骂大将军徐骁是乱国贼子?” 郁鸾刀哈哈大笑,猛然抱拳,留下凉刀,潇洒离去。 卫敬塘目送这名本该在离阳官场前程锦绣的郁氏嫡长孙走下城头,收回视线,看着那柄北凉刀,轻声道:“好一个北凉。” 卫敬塘抬头望向天空,满眼泪水,微笑道:“恩师,你在信中问我敢不敢一起下去喝酒,学生卫敬塘,乐意至极!” ———— 幽州葫芦口外,一顶有重兵把守的巨大帅帐内,上等鲤鱼窑出品的炭火熊熊燃烧,春寒全部都挡在帐外,帐内三十多人中,有一半身披北莽高层武将甲胄,另一半则身着南朝兵部官服,后者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此时大军先锋已经率先开始突入葫芦口,前军九万余人,主将杨元赞统帅各部兵力,主力是这位北莽大将军的三万亲军,龙腰州各大军镇兵马有四万,但真正的精锐却是暂领南朝兵部侍郎衔的洪敬岩麾下那两万柔然铁骑,柔然山脉一带历来便是北方草原精骑的兵源重地,出骏马,更出健卒,最重要的是比起其它地方,柔然铁骑更服管束,愿轻生敢死战。北莽离阳在永徽年间那么多场大战,柔然铁骑展露出来的悍勇,连许多中原名将都侧目,当时离阳老首辅也不得不承认“此地蛮子有大秦古风”。除了杨元赞坐镇的先锋大军已经长驱南下,其余二十万兵马依旧在葫芦口外按兵不动,比起历史上游牧民族的叩关侵掠,这次南下北凉显然要更有章法。杨元赞是北莽东线名义上的主帅,但杨元赞领兵出征后,看似群龙无首的帅帐却没有出现一丝混乱,无数条调兵遣将的军令从此处精准下达各军,这就得归功于南朝军政第一人的董卓,在他一跃成为南院大王后,着重改制兵部,增添“幕前军机郎”一职,顺势提拔了一大拨年轻人担任兵部幕僚,人人御赐锦衣玉带,因此又有“幕前锦衣郎”的绰号,虽然品秩不高,但可谓位卑权重,他们制定出来的用兵策略,只要通过西京兵部审议,别说军镇将领和大草原主,就连各州持节令以及杨元赞洪敬岩这些大将都要按例行事。大战开启后,这些军机郎一律离开兵部随军而行,大多赶赴东线,董卓给予他们“见机便宜行事”的大权,西京庙堂上当然不可能没有反对声音,只是一来董胖子没怎么搭理,还厚颜无耻拿了女帝陛下的圣旨做挡箭牌,再者那些如同一夜之间跻身朝堂中枢的年轻人,多是耶律慕容两姓,要不然就是“灼然膏腴”的龙关贵族子弟,出自于北莽“北七南三”甲字十姓中的年轻翘楚,最次一等也是北莽乙字大姓,可以说董卓这一手破格提拔,差不多将北莽顶尖贵族都给一网打尽了,因此西京的那点唾沫,都不用“会做人”的南院大王亲自反驳,就已经早早淹没在更多的口水中。只不过北莽很快就意识到董胖子的阴险狡诈,这些军机郎分成两拨,一拨到了东线,掣肘大将军杨元赞,一拨则去了大将军柳珪所在的西线,唯独他的中线,一个都没有!只是大局已定,加上凉州以北的战事注定会最僵持最血腥,去那里捞取军功实属不易,军机郎身后那些老奸巨猾的祖辈父辈们,也就配合默契地捏着鼻子认了。 只不过当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幽州葫芦口战役仅是凉州战事的佐酒小菜时,南院大王董卓竟然亲自赶到了这里,来到一群军机郎之中。宽阔如大殿的军帐内,董卓站在长桌一端的最北位置,桌上搁置有砌有山脉、河流、城池的沙盘,葫芦口地势一览无余,大奉末年就有一代数算奇人在著作中提出斜面重差术,后来又有制图六体,经过三百来年的完善,之后黄龙士更提出海拔一说,使得沙盘制艺攀至巅峰,故而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