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死守雄城,就在地势平坦的战场之上,战马对战马,战刀对战刀……” 说到这里,寇江淮略作停顿,双手分别松开马缰和刀柄,猛然握拳重重砸在一起,“硬碰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撞阵!” 寇江淮眼神炙热,“且!我中原骑军大胜之!” 饶是陈锡亮这种排斥沙场死伤的文人文官,听闻此语,也难免涌起一股壮怀激烈的情绪。 寇江淮伸出一只手臂,遥遥指向山脚两军即将撞在一起的战场,“恰好,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我和谢西陲的眼前,我想赢,他也想赢,所以不管为什么为谁,都不能输!只不过谢西陲更狠,他为了这场大战,肯付出性命的代价。我不如他,只愿意承担以后在北凉仕途前程黯淡的代价而已。枭雄重成败,英雄不惜死。也许以后青史之上,谢西陲的赞誉会比我更多一些吧。” 陈锡亮无言以对。 老妪山右侧的战场之上,双方兵力达到十万骑军的战事,壮观而惨烈。 为了加大凿阵力度,流州三支骑军居中的流民青壮骑军,又以六千直撞营率先加速冲锋,跃出原本锋线。 在第一拨冲锋中,黄宋濮没有动用那支名副其实的铁甲重骑军,而是将其雪藏在战场之外,依旧是老帅自己率领嫡系精骑,依旧是这位曾经官至南院大王的老将一马当先。 摒弃诱敌和游曳战术的骑战,骑军撞阵,便是换命。 六千直撞营作为锥阵尖头,在加速途中,渐次减少锋线宽度,与列阵井然有序的黄宋濮麾下一万两千嫡骑,轰然撞在一起。 流州铁蹄凿阵,如大锥开山。 连同直撞营在内,总计流州一万骑拼死冲锋。 他们凿阵更深,便能够让位于锥阵两翼的两支龙象军更轻松撕开北莽骑军的厚度。 黄宋濮部署的前中后三军叠阵,在这种没有任何花哨的撞阵之中,发挥出惊人的效果。 老帅所率一万两千骑战力,是久经战阵的头等边关精锐,本就胜过流民青壮打造而成的流州边骑。 双方相互开阵前突五百步,不断有流州骑军被捅落马背,直撞营锥头最前两千骑,当场战死者十有五六,坠马者在这种骑阵厚度的持续冲撞下,往往连对北莽敌骑造成奔速凝滞都成了奢望,北莽骑军甚至不用刻意割取头颅,战马笔直一撞而过便是。 一万四千完颜精骑并未紧随黄宋濮部嫡系骑军,而是在两军之间有意逐渐拉开了六七百步的鲜明空隙,如此一来,完颜银江麾下人马体力俱佳的家族私军便能够展开二次冲锋。 当剩余七千上下的流州骑军凿出黄宋濮部骑军阵型后,便正好直面对上了奔速恰好提升到极致的完颜精骑。 一方速度与势头都在下降,一方气势正值巅峰,撞阵结果,显而易见。 一万四千完颜精骑手持枪矛策马狂奔,凭借战马冲锋带来的冲击,无比势大力沉。 五百骑流州边骑竟是被一个照面一次擦肩而过就战死马背。 以至于位于后方的完颜骑军,甚至有闲情逸致去抓住机会稍稍弯腰,一枪捅死那些不幸落地的流州骑军。 当这支两度突阵而出的流州骑军,终于遇上人数最多的乙字骑军时,已经战损极重。 所幸他们的牺牲,为左右两翼的龙象军减少了很大压力。 大雁无论北飞南渡,从来是头雁最为吃力。 沙场锥阵如雁飞,更是如此。 南朝乙字高门拉拢起来的骑军,虽然阵型最厚,纵深最长,反倒是没有对流州骑军造成太大威胁,面对战损不大的龙象军冲杀,显然吃亏不小。 不过是一次交换战场位置。 凉莽双方,尸横遍野,人马皆是。 但是双方骑阵依旧各自保持相对稳定的阵型,这意味着下一场冲锋,死人会更多,更容易。 陈锡亮站在山顶,亲眼目睹这场惨烈撞阵后,默然无声。 若是只以老妪山战场来判断,按照这种态势继续下去,最终获胜一方只会是北莽。 寇江淮从头到尾都神情淡漠。 这里死人不够多,北莽不觉得战功唾手可得,或是让黄宋濮察觉到形势不对,那么老妪山最终的包围圈就根本堵不住北莽主力,毕竟这里不是地理形势得天独厚的幽州葫芦口,更没有大雪龙骑军和两支北凉重骑军那样的恐怖兵马负责堵截退路。 寇江淮转头望向东南方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