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气运散入江湖,那么为何我草原不能将江湖气数融入王朝?江湖宗门武夫为朝廷所用,这不算什么,江湖气数为我王朝所用,才算万无一失!徐家铁骑马踏江湖也好,我草原早期收拢江湖门派也罢,皆是手段平淡无奇的谋划,称不得斩草除根。” 拓跋气韵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收敛笑意,重新恢复古井不波的心境,不再肆无忌惮泄露天机,“你只需要知道为了镇压徐凤年,皇帝陛下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所以这位北凉王,死得其所!” 耶律东床伸手揉了揉下巴,他不管北凉王死得值不值,只知道身边这位城府深重的年轻春捺钵,是肯定招徕不得了,总有一天他也要让拓跋气韵“死得其所”! 突然之间,拓跋气韵瞪大眼睛,一脸惊骇失神! 耶律东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心情激荡,既有惊惧,也有敬畏,更有身为武人的神往。 不知为何,耶律东床只觉得有几分不可告人的酣畅淋漓。 世间读书人,在乱世之中,成得了什么大事! ———— 那道象征天道的光柱迅猛压下,快到了连武评四大宗师之一的年轻藩王,也无法脱离那座天人联手打造的牢笼,那座不可逾越的雷池。 十二位北莽陆地神仙,联袂登场! 其中有三位被徐凤年亲手从天上打落的谪仙人,在身形神意都即将彻底融入光柱之前,有一位冷笑出声道:“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忤逆天意!当真以为我们会那般不堪一击?” 位于年轻藩王身后左右的北莽陆地神仙,气势最为雄浑,如同坐镇天地四方,这四位天人,不同于那些以凡人身躯承受江湖气数而短暂跻身陆地神仙境界的北莽练气士,他们四位来自天上,与拓拔菩萨的那份修为如出一辙,皆是天意馈赠之一,只不过相对更为隐蔽,远不如拓拔菩萨承受天命那般堂堂皇皇。 站在年轻藩王正对面的那个魁梧身形,开口言语如洪钟大吕,望向那个被天道倾轧得几乎已经双膝跪地的可怜身影,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徐凤年,为何还要负隅顽抗?” 这一刻,无论是离阳中原还是北莽草原,几乎所有人抬头望去,都能看到那条仿佛是从天上垂落人间的雪白瀑布,只不过在绝大多数世人眼中,更像是一根纤细的鱼线。 仙人垂钓,岸上是云端,水中是人间。 光柱之中,徐凤年单膝跪地,左手攥紧那柄凉刀,刀尖抵住地面,没有刺入大地丝毫。 那袭藩王蟒袍没有丝毫损坏,只是在年轻藩王的身躯颤抖之下,才掀起些许涟漪。 天人感应被隔绝,徐凤年不止是耳聋嘴哑眼瞎,连同神意都丧失殆尽。 天人体魄根本就无法抗拒那份当头砸落的天道光柱,只是强撑而已,虽然尚未彻底支离破碎,但已经出现摇摇欲坠的迹象。 单膝跪地的徐凤年低着头,持刀手臂颤抖不止。 从他七窍之中,加上眉心那处,倒泻-了八条透体而出的气机,如同七条游曳不定的雪白小蛇。 失去一切感知的徐凤年只是下意识以刀拄地,右手掌心贴在地面上,只是下意识支撑起身躯,尽量试图站起身,如同挑起一副担子,然后继续负重而行。 徐凤年身后那位潜入人间的冷笑道:“我草原铁骑破关南下,最终首次统一中原,是既定的大势所趋,你徐凤年竟敢想以一人之力拦阻天意,真是不自量力!” 在徐凤年左手那边的天人双臂环胸,大笑道:“我已经看到草原的雄鹰,停在中原书楼的屋檐之上!” 徐凤年右手边那位天人微微摇头,银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些讥讽和怜悯,“仅以一地之力,展现出比大奉一国之力还要可观的实力,给我草原儿郎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你们北凉倒也算不错了。” 相较于那些已经不堪重负而消散于光柱中的北莽隐秘练气士,这四位天人和三位谪仙人的身形要更为持久不衰。 好像都对年轻藩王的坚持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三名谪仙人对视之后,各自点头,主动散去体魄神魂。 如此一来,本就气势汹汹的光柱骤然声势暴涨。 单膝跪地的年轻藩王肩头顿时下沉几分。 ———— 汗流浃背的拓跋气韵如释重负,只是这一次再也笑不出来,仍是神情凝重。 一直在打量春捺钵脸色的耶律东床有些失望。 心想你徐凤年好歹拼死换掉那些来自天上的陆地神仙也好,若是能够一鼓作气宰掉耶律洪才,那就更好了。 ———— 一袭紫衣不知何时从远处拔地而起,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