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但对上第五的琴师女子,也绝对有六分胜算。说到底,武道一途,比试杀人手断,还是那些一步一个脚印踩过二品入一品,再金刚指玄天象,按部就班,如此成就陆地神仙境界的人物,最为厉害。一些个看似天资卓绝的年轻人,当下惊采绝艳,被传得日后如何会如何的成就非凡,其实老奴看来,不值一提,故而洪敬岩猛则猛矣,以后成就恐怕远不如那魔道第一人的洛阳,老奴纵览北莽离阳两朝江湖,百年以来,无非五人,龙虎齐玄帧和武当洪洗象算是同一人,接下来依次是王仙芝,主人,李淳罡,洛阳。后四人,可都是步步为营,小主子,所以别看耶律东床与慕容水龙这会儿境界比你高,但只有你一人有望跻身此列,与五人并肩屹立顶点,老奴拭目以待,所以舍不得死,哈哈。” 锦袍魔头笑声阴森渗人,如恶鬼夜行见人笑。 年轻人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被你这么一说,又想杀人了。” 夕阳西下,湖边迁徙而至的牧民营地,骄阳作余晖,酷热逐渐淡去,清风习习,迎来久违的安宁祥和。草原牧人主要以肉和乳品为食,其中肉食来源于自然死亡的牛马羊驼,以及狩猎而来的狼狐鹿兔,若有牛马死去,就切成丝条,挂在日头下通风地方晾晒干,内脏制成腊肠生吃,新鲜宰杀的羊肉是难得的盛宴,薄片浸泡盐水,拿尖刀刺挑,手边辅以浓茶去腥,十分美味。徐凤年此时蹲在一旁在看牧民如何挤取马奶,方法奇特,先将两根木桩钉入土地,拉起一条长绳,将母马与幼马系上一段时间,母马会陆续跑至小马身边,异常安静,挤奶过程就顺畅许多,马奶若是新鲜,十分甘甜,丝毫不逊色牛奶。徐凤年看着呼延观音和老族长孙女这些姑娘在那边娴熟挤奶,马奶倒入大皮囊后,交由族内少年青壮拿棍子搅拌和击打。听说这种“马奶-子”发酸发酵以后,沉淀皮囊底部的渣子用来喂食牲畜奴隶,上面纯净部分才是部落内上等牧民享用,一些极佳马奶还会进贡给悉惕。 徐凤年身边蹲着乳名阿保机的小孩儿,也不说话,就一直远远跟着这位心目中的神仙菩萨,横看竖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徐凤年压抑下燥热情绪,这个方向望去,刚好能看到呼延观音的挤奶细节,啧啧道:“手法真是不错。” 随后的正式晚餐,族长呼延安宝不但用烤全羊招待这位全族恩人的活菩萨,还拿出了珍藏的虎骨酒和地黄酒,主食是大麦和羊肉一起精心熬制的汤,这差不多算是这个部族的全部家底了,徐凤年狼吞虎咽,尤其对于敬酒来者不拒,让十几位代表各自营帐赴宴的豪爽牧民又增加好感几分,大多数人都喝得尽兴,酩酊大醉,七倒八歪,老族长也不例外,倒是徐凤年有大黄庭修为在身,海量的架势,只是脸色通后,散宴以后,就走出酒味肉香弥漫的帐屋,牧人对这位武力通玄的年轻人敬畏多过亲近,也不敢打搅,徐凤年来到湖边饲养黄桐剑胎,飞剑入袖以后看到呼延观音牵着躲躲闪闪的阿保机走来。 少女装起胆子,说道:“阿保机想向公子拜师学艺。” 徐凤年摇头道:“不可能。” 孩子虽然听不懂南朝言语,但这尊菩萨的摇头动作总看得清楚,一下子就耷拉着脑袋。 少女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求公子教他一两招拳法,随便什么拳法都可以。” 徐凤年笑道:“我跟你很熟?欠你钱了?” 呼延观音咬着嘴唇,眼神落寞。徐凤年也不理会,折下一叶水草,屈指弹出,在湖中上撕开平镜湖面,却不是笔直前行,而是如鱼蛇扭曲滑行。阿保机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比族内那些角抵高手厉害多了。这倒不是徐凤年有意在他们面前抖搂风采,信手拈来而已,刀谱第六页开蜀式,看似大开大合,其实繁复晦涩,第七页游鱼式,仍是巧势,相比剑气滚龙壁,少了锐气,却多了几分圆转。而最新第八页称作青丝结,好似一团乱麻,让徐凤年一时间无处下手,闲来无事,就只好自娱自乐,权且当做熟能生巧,不断折叶弹出,撕裂湖面。富武穷文,除了家底一项,武道归根结底还是要勤练不懈,这也是最大的拦路虎,否则豪阀世族,富比王侯,秘笈不缺,兵器不缺,打熬体魄的昂贵药物不缺,按理说来都应该高手辈出,但事实上仍是寻常百姓出身的强大武夫占据多数,李淳罡也好,老黄也罢,出身都是贫寒市井,这恐怕也是武林远比文坛更有生机灵气的根源所在。 北莽武榜除了十人排名公平公正,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将两朝两座江湖所有晋升一品境界的高手都“一网打尽”,共计三十二人,即使有所遗漏,也是前无古人的大手笔。 徐凤年知道北莽榜上一品高手,有几名年龄相仿的青年高手,其中耶律东床慕容龙水这两位都是皇室成员,前者是王庭皇帐里冒尖的军方新贵,与董卓南北交相呼应,后者是一名女子,可惜臃肿如肥猪,相貌堪忧。 北凉这边,陈芝豹和袁左宗都在榜上。前者更是被视作新一代枪仙。 徐凤年眯起眼,想起了曾经差点形成青衣杀白衣的局面。 于是就想起了她的酒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