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后来在县政考评上,我帮他写了十六个字,风骨铮铮,清廉自守,狱无冤滞,庭无私谒。这才保住了县令的位置,爹事后把东西一样不少还给了他。这件事情,你娘一直蒙在鼓里,你当个笑话听就行。之所以给你讲这个,是想让你知道,一时得失荣辱,不算什么,看男人啊,就跟看玉石是一个道理,《礼记》有云大圭不琢美其质也,好似那素活好的翡翠,无绺不遮花。有些男人呢,就跟炝绿的翡翠一个德行,外行看着颜色还行,其实水和种都差得很。负真,你别先急着帮那个你看上的那个家伙辩解,爹说好不棒打鸳鸯,就会信守承诺,这几年也都在给他铺路搭桥,族谱差,爹帮他入品,由寒士入士族,没考上足金足银的功名,也没事,爹帮他由吏转官,可你瞧瞧他,除了一天到晚恨不得黏着你,说些不花钱的情话,可曾花心思用在钻营官场学问上?对,你可能要说那是他品格清高,不愿同流合污,但他是写出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了还是怎的?还是踏踏实实给百姓谋了多少福利了?他这种当官,不争,脊梁不直。不媚,膝盖也不算太弯,可是不是也太惬意了点?明知道爹饿不死他,俸禄便都拿出来给你买几件精巧的礼物,就是在乎你了?负真啊,爹本就不是迂腐的士族子弟,今天的官位,那是一步步跟别人抢到自己手上的,爹是对谁都吝啬精明,可对你和翰林可一点都不小气。你跟谁赌气不好,非要跟爹赌气,爹看人好坏何曾错了一次?你听谁的不好,非要听你娘这睁眼瞎的,她说那人善解人意,在爹看来不过就是嘴甜会哄人罢了,女人啊,就是耳根子软,一时心动,当不得数做不得准的。” 李负真红着眼睛哽咽道:“说来说去,徐凤年也不是个好东西,他给女子说的甜言蜜语何曾少了去!我管他是不是败絮其中还是装疯卖傻!” 李功德平淡道:“今日相逢,爹故意让你们独处,他可曾与你多说一句?” 李负真欲言又止。 李功德平静追问道:“可曾多看你一眼?” 李负真怒道:“我没有看他一眼,怎知他有没有看我?” 李功德笑着哦了一声,缓缓岔路走开。 李负真站在原地六神无主,孤苦伶仃。 远离经略使府邸的马车内,寒士出身的陈锡亮谈论时政如同插科打诨,“北凉道辖内有凉幽州陵三州,幽凉二州是边陲重地,与北莽接壤,兵甲肃立,唯独陵州相对土地肥沃,是油水远比幽凉更为富足的地方,构成了北凉一般为将在北为官在南的格局,同样的衙门,陵州官吏人数往往是其它两州的两倍乃至于三倍,如同北凉军养老的后院,不得在军中任职的勋官散官子弟也都要来陵州各个官府分一杯羹,老爹退位儿子当,孙子再来占个捞油水的位置,人不多才是怪事。使得陵州衙门尤为山头林立盘根交错,北凉官场上戏言能在这陵州当稳官老爷,出去其它州郡官升两品也一样能坐得屁股生根稳稳当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用雁过拔毛的李功德做经略使,利弊参半,好处是北凉赋税不成问题,但这仅是节流的手段,无非是污入官老爷们私囊的十文钱截下其中二三给北凉军,再者李功德并未那种可以开源的良臣能吏,北凉盐铁之巨利,官府的获利手腕历来不得其法,而且多有将门豪强,擅自封护攫利,与官职过低的司盐都尉时有械斗,内斗消耗极大。” 徐凤年点头道:“关于盐铁官营,回头你写封详细的折子给我。” 陈锡亮欣然领命。 徐凤年见他好像有话憋在肚子里,笑道:“有话直说,造反的话,都无妨。” 陈锡亮轻声道:“李功德此人官够大,正二品。贪得够多,除了王府,是当仁不让的北凉首席富贾。关键是和你们徐家情分也足。最适合杀鸡儆猴,可保北凉官场十年清平。” 徐凤年摇头道:“十年?不可能的,五年都难说。南唐那位亡国皇帝一心想做中兴之主,连将贪官剥皮揎草的手段都使出来,一样收效甚微。当然,这也与南唐积弊太久有关。还有,给重症病人下太过极端的猛药,肯定不是好事,徐骁积攒下来的一些不成文规矩,我不能矫枉过正。你说的法子有用自然是有用,但是……” 说了一半徐凤年便停嘴,变戏法般掏出一枚与先前赠予李功德一样的田黄素章,质地温润细腻,一柄飞剑出袖,下刀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