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佩有两柄两辽边军制式战刀,虽然没有跟在座两位平起平坐的地位身份,但是旁人一看就猜得出他们是常年带兵领军的不俗人物,否则身上那股沙场气息不会如此浓重。 年轻人伸长脖子瞥了眼楼下众人,有些不耐烦,皱眉道:“那姓嵇的怎么还没到,看架势,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雪坪十大高手之一了。” 双鬓青白相间的年长男子不动声色。 一名站着的魁梧壮汉,好像看不太顺眼这个倨傲气盛的年轻人,皮笑肉不笑道:“袁将军,嵇六安本就是徽山大雪坪十人之一,什么当不当成的。” 给称呼为袁将军的年轻人喝了口烧酒,嗤笑道:“一个小娘们瞎折腾出的武评,也就乡野村夫会当回事,说到底,其实也就吴家剑冢的老家主勉强能称为高手,其他人,东越剑池柴青山那点能耐,在广陵道那边关起门来称王称霸也就罢了,至于这个鬼鬼祟祟跑来辽东的南疆龙宫宫主,算个什么东西?” 年轻人双指缓缓旋转酒杯,斜瞥了一眼那个拆台的家伙,笑眯眯道:“还有那南诏第一高手韦淼等人,到了中原江湖,指不定就要被打得找不到南北了。哈哈,还有那个太安城第一剑客祁嘉节,最是滑稽可笑,万里飞剑,好大的阵仗,结果呢?剑倒是到了河州境内,可祁嘉节这人,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样的十大高手,后边五个加在一起,恐怕也不配武评四人中的任意一个出全力吧?” 魁梧汉子正要反驳一二,给身边同僚扯了扯袖子,最终还是把话吞回肚子,只是重重冷哼一声。 年轻人没有继续指点江山,而是转头看了眼隔着两张桌子的一名中年人,男子身穿对襟短衫,头缠青色包头,小腿上裹有绑腿,只会被认为是个常走山路的山野汉子。但是身边依偎坐着个妖冶至极的丰腴妇人,衣衫华美,却不是离阳有钱人家的那种锦衣绸缎,而是扎染的绚烂五彩,想不惹眼都难,分明是那西南十万大山,有“五色衣裳共云天”美誉的苗人装束。体态丰满的妇人双手双脚都系挂有一串银质铃铛,举手抬足,都会发出悦耳声响,她手边桌面上搁放一柄刀鞘雪白的弧月弯刀,喝酒时一条腿大大咧咧放在长凳上,若是侧面望去,修长的大腿,滚圆的臀部,可谓曲线婀娜诱人至极。 妇人也察觉到了年轻人的视线,妩媚一笑,一口喝光整杯酒,跟年轻人挑了下眉头,充满挑衅意味。 年轻人放下酒杯,伸手在胸口做了个手托重物的手势。 胸脯丰满的美妇人给人调戏了,非但没有恼火,反而笑得花枝颤动,当着身边男人的面就用手掌推了下桌上酒坛,酒坛去势如滚雷,刹那间就撞到年轻人后背,也不见后者如何动作,酒坛就偏离轨迹擦身而过,恰好在桌上滴溜溜旋动,然后渐渐停下。 妇人用发音蹩脚的中原官腔笑道:“你这龟儿长得乖,只要喝了酒,姐姐就跟你耍朋友。” 那个跟年轻人不对付的魁梧汉子轻声提醒道:“这对苗族夫妇不是普通的江湖高手,女子已经在酒坛上动了手脚,苗人下蛊千奇百怪,防不胜防,最好别碰。” 就在此时,两人登楼走来。一个青衫老儒士模样,一名两腰挂有长短两剑,仅看两把剑鞘就知道都是千金难求的剑中重器。 一直没有插话,正要举杯饮酒的男人轻轻放下酒杯,站着的两人略微分开让出道路,两个如约而至的客人坐在了同一张长凳上。 那名老儒士神情恭敬,轻声道:“南疆乡野草民程白霜,见过大柱国。” 另外那神情冷漠如同面瘫的名剑客也开口说道:“龙宫嵇六安有幸见到大柱国。” 在老凉王徐骁死后,整个天下就只有一位大柱国了,手握赵室王朝一半虎符兵权的顾剑棠。 顾剑棠微笑点头道:“两位从南疆来到这北地辽东,辛苦了。” 就在两位南疆道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落座后,那对夫妇也起身走来,坐在那条唯一空闲的长凳上,在这之前好似门神站在大柱国身后的魁梧汉子想要阻拦,但是顾剑棠已经去拿起那只被下了苗蛊的酒坛子,那个身为继唐铁霜之后成为辽东朵颜铁骑统帅的将领,也就迅速把五指从刀柄上松开。 妇人先给姓袁的年轻将军抛了个媚眼,然后对顾剑棠微笑道:“我家男人不晓得说你们中原话,就由我这么个妇道人家来商量大事,大将军见谅个。” 程白霜皱了皱眉头,然后瞬间舒展开来,笑问道:“大柱国,这是?” ?M.dxsZxeDU.cOM